大帅见她这般嫌恶,气不打一处来,呕吐物也沾到了掉落在地的裤子上,立刻扬手就给了杏娘一个耳光。
杏娘只觉得整张脸都被泡在醋桶里,眼前朦胧一片。
大帅气喘吁吁地啐道:“小娘皮,买了你还真以为是回家作少奶奶啊?伺候不好老子,回头我找人把你卖到窑子里头去,看你还怎么拿乔。”
杏娘咳嗽了几声,抹了抹被他打裂开的嘴角,指间触目惊心的一片猩红。
可她也没办法,伺候大帅,总比真得被卖到窑子里或是做了暗娼强。
她隐忍着,再次坐直身子,却不怎么敢看大帅的阳具。
大帅见她还算乖顺,哼了一声,拿过酒杯自斟自饮了几杯,面色泛起不太正常的嫣红:“给我含进去,好好舔。”
杏娘脑门子嗡的一声,却没想到他是要自己这么做,难以置信地望着大帅。
大帅烦不胜烦,劈面又是几个耳光:“赶紧得,他娘的,还给老子装叁贞九烈啊。等着我验了身,你要不是雏儿,我让狗干你。”
杏娘屈辱地恨不得一头撞死,紧抿着唇,目光盈盈,到最后只当自己已经死了,凑过去,深呼了口气,方要张口,就听见大帅诡异地“啊”了一声。
杏娘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却见大帅一手捂在胸口呼吸急促,头微微向后仰着,整张脸肿胀成了紫褐色。
“老爷、老爷……”杏娘唬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要去搀扶。
大帅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大夫……”
杏娘披上外衣,赶紧打开房门高声喊着:“来人啊,来人啊,快叫大夫,大帅不舒服……”
原本是喜气洋洋的一个夜晚,最终扯下了红绸布子,换上了白惨惨的布料。
冯瑞卿坐着黄包车刚来到家门口就看到悬挂的白色灯笼,心中瞬间漫上不妙的感觉。
他多给了车夫一点钱,径直拍了拍大门,老管家打开门见着是大少爷,又是哭又是笑,激动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大少爷,太太一直念叨您呢,您快请进。”
“家里出事了吗?”冯瑞卿敏锐地发问。
老管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思忖间,就听到屋内嘤嘤啜泣,到处都是哭丧声。
冯瑞卿环视一周,叁姨太和儿子坐在院子里泣涕涟涟,叁姨太从前很是喜欢打扮的一个女人,现在竟然完全顾不得未曾梳理的头发,整个人都像是苍老了叁四十岁。
身边的少年不停劝慰,还是止不住叁姨太的眼泪和斥骂声:“我可怎么活啊,杀千刀的,就知道吃那些脏药,撇下一大家子人怎么办……”
“父亲呢?”冯瑞卿终于高声开口。
冯家老四冯瑞喆听得声音,激动地跑过来,捉住冯瑞卿的手哽咽道:“父亲昨晚上去了……”
大帅走得不体面,大夫去的时候人已经咽了气儿,两颗眼珠子睁得大大的,歪着脑袋坐在椅子里头,像是一头被人掐死的野猪,死不瞑目。
冯瑞卿听着弟弟一五一十地说完,自己也像是被霜打过,脑子里空白一片。
平素叁姨太不喜欢他,现在也没了主意,巴巴地开口:“大少爷,你说这一家子人该如何活?”
冯瑞卿先让弟弟扶着叁姨太回房休息,自己去看望母亲。
闵太太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哪怕是儿子终于回来了,也没有从床上下来,眼看着冯瑞卿进入屋内,风尘仆仆却还要操持,心中疼惜:“孩子,你可算回来了。可惜啊,你父亲却瞧不见。”
冯瑞卿见母亲红肿的眼睛,没有过多说起父亲去世的事情,宽慰了几句道:“您先休息,剩下的事情我来料理吧。”
闵太太点点头,既然是长房长子,这些事情确实该由他处理,丫鬟递过来汤羹,闵太太用汤匙搅了搅,味道不错,却没什么胃口:“还有件事情,那个进府的丫头,被我关在后院柴房,我现在没心思处置,你抽空把人赶走,眼不见心不烦。扫把星,要不是他,你父亲……”
说到此处,闵太太又伤心地哭了起来,冯瑞卿赶紧拿过碗盏汤匙,说了好些话安慰,才让母亲勉强喝了些汤羹。
从国外赶回来,还来不及休息倒时差,迎接他的便是这样的大事,冯瑞卿一时间觉得肩头上有千斤重。
他离开母亲的住处,冯瑞喆在门外等他,迎上去急切地开口:“大哥,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话?”上一辈恩怨那是上一辈,冯瑞卿对弟弟妹妹们倒是和善。
冯瑞喆抓了抓头发说:“大哥,那个姑娘被太太关在柴房里,能不能放她走?”
冯瑞卿静静望着他,意味不明。
冯瑞喆低了低头,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说:“我认得她,唱花旦得,她不是坏人。爹……爹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药才没得……不是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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