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是个谨慎的人,又很难放得开。
总想再看看,再看看,把情绪当成能计量的东西。
但这种东西真的能计量吗?这很难做到量化的。
所以池望出乎他自己意料地主动了一次。
这是一个信号,一直被动接受的他,也愿意去给予了。
池望暗暗想,虽然谢司珩特别爱顺杆子往上爬,但是也有温吞的一面,他明白,谢司珩在试探他的底线,在等他习惯,在等他接受。
池望觉得,他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谢司珩都做到了他能做到的一切,他又不是对他没有好感,试试……又怎么样呢?
池望小声嘀咕道:“你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谢司珩却很克制地说:“算了,我现在还不需要。”
池望:“……”
他觉得谢司珩太磨叽了,直接付出了行动。
谢司珩:“……”
黑暗之中,谢司珩唇角微微翘起,声音很低沉地说:“慢点。”
池望声音紧绷,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沙哑,“跟你学的,慢不了。”
谢司珩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谁都没说开灯,虽然同床很久,但依然有一种开了灯,勇气会消失的预感。
更何况黑暗的环境里更加滋生了暧昧的氛围,呼吸的热度和频率都清晰可闻。
气氛焦灼起来,谢司珩宽大的手掌握住了池望的脖颈,拇指若有若无地摩挲池望柔软的、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颊,池望看着脸小,脸上却很有肉,拇指摩挲着就轻轻按了下去,轻易地陷进了柔软的皮肉里,带着轰鸣的悸动。
谢司珩侧身去吻池望的脸。
池望下意识想偏头躲开,但又很快反应过来,主动去亲谢司珩的脸,因为黑暗,池望没亲对地方,柔软的嘴唇磕碰到谢司珩高挺的鼻梁,还有点疼。
被谢司珩捏着下巴重新亲住了嘴唇。
呼吸灼热,池望一改往日逃避的风格,试探性地主动地伸出了舌尖,迎合上去。
吻着吻着,谢司珩嘴角溢出一丝喜悦的笑音,因为离得近,池望捕捉到了他的笑意,羞赧起来,怀疑谢司珩在嘲笑他的亲吻,但他也是跟谢司
珩学的。
诶,等等,他跟谢司珩学的,谢司珩跟谁学的?
这种事情难道他生来就会吗?
池望回想起谢司珩原来一声不吭半天嗯嗯的风格,又觉得不太像。
看来是天赋异禀。
池望学东西总是很快,唯独在这方面显得很笨拙,明明他的手指织东西很灵巧,敲键盘也能敲得跟全城射击似的,做手活却不通要领,想想挺奇怪的。
池望想,在这方面倒是有点少爷命了,得被人伺候才行。
这时候池望有时间思考,是因为他们亲的很慢,调情似的,谢司珩的舌尖都没深入他的口腔,只在外围缠绵,温柔似水。
池望的手都忘记动弹了,谢司珩便包他的手继续。
池望勉力前行,最终大功告成。
谢司珩没有管,反而借着池望脱力的力道将他搂在怀里继续亲。
亲得很温柔,也好像怎么都亲不够似的。
池望最后都被他亲烦了,伸手把人推开,伸手开灯下床去洗手。
洗完手回来后,谢司珩已经处理好了,甚至还有功夫换条被子。
池望这下感觉到了开灯的尴尬点了,谢司珩的表情一览无余,依旧很俊美,但他那双凤眼上翘的弧线泛起了红,看着有一种冰雪消融、红梅在雪枝上悄然绽放的动人风情。
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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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望说:“看你呗,还能看什么。”
池望在心里想,谢司珩笑起来挺好看的,有个成语叫如沐春风。
比他总是端着一张冰块脸要好很多。
不过池望现在也知道,谢司珩并不是真的和表面这样冷冷淡淡,其实就是那种包袱很重的人。
池望想起谢司珩一开始中药神志都不甚清醒,跟他在一块儿能放松倚着他,来了人,又赶紧端起来。
那时候池望就觉得谢司珩怪可爱的,端得太明白了,可见是很好面子的人。
这样好面子的人,也能放任自个在他面前出现这么不端庄的模样,可见是豁出去了。
想到这里,池望觉得有点怪不好意思的,有一种逼良为娼的尴尬感。
池望虽然还稚嫩,但他懂的。
谢司珩这么穿,目的明显不纯。
也是煞费苦心了,不过他的苦心没有白费,他确实没撑住。
池望有点点惭愧,觉得愧对自己的坚守——虽然也没什么坚守。
但他这个人不太内耗,想想都这样了,不如就这样走下去吧。
他声音有点哑,因而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睡吧!”
他躺下来,这次姿势没那么丝滑如水了,被单和被子都被弄出了很多褶皱,池望本想无视,但躺着就感觉怎么都不舒服,于是又默
() 默地爬起来,把被子和被单的褶皱都手动抚平了,重新流动了一次,这次没能制造出什么褶皱,让他心里舒服了很多。
谢司珩关了灯,躺下后靠过来,伸手搂住他。
有些口子一旦放开,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就跟一开始给员工开了6500的工资,结果经济形势不好,老板说要降薪,谁会同意啊!肯定就辞职找下家去了。还不如一开始就给底薪,反而更能接受。
池望道理都明白,但没吭声,已经是一种默许的姿态了。
有时候也不怪谢司珩行为越来越出格,池望的默许和纵容也是一个推力。
谢司珩伸手摸着他的肚子,在他耳边说:“开学不用去学校了。”
池望没吭声。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辗转反侧,要休学起码一年起休,池望会感觉很焦虑。
他是有些top癌在身上的,他过往的日子每一天都很充实,现在却要因为怀孕被困在家里,虽然他是很喜欢宝宝,但要为了宝宝让自己的时间停滞,池望感觉挺难接受的。
这个寒假老待家里已经给他整得冒火,一直都不长痘的脸前段时间都在鼻尖冒出了个红痘痘。
让现充当宅男,能让人郁闷死。
他是不内耗,但这个问题就跟电车难题似的,给他整的一直没想出合适的解决办法来。
要是他不倒霉,他也不会这么为难了,就他那个随时随地都能摔一跤,磕磕碰碰的体质,去上课的确挺危险的。
即使洛连云和舒廷玉他们俩都说要照顾他,那万一有一个意外呢,这不是在他们之间埋雷么?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池望当时也只是听听,感动感动,并不会把希望放他们身上,就想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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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愁的时候,谢司珩说:“三楼隔了一个小教室给你,开学不用去学校上课,每节课都会有录屏,在家上课也一样。”
池望一愣,“那平时分那些……”
谢司珩说:“已经跟老师们说好了,按时上课就算平时分。”
池望眼睛都瞪大了,“这也行啊?”
谢司珩说:“你这是特殊情况,当然可以。H大不会辜负任何一个诚心求学的学子。”
顿了顿,又低声说:“接下来半年我会在家里办公,我陪你。”
池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不用,我自己可以。”
谢司珩低声说:“上学期你就要生宝宝了。”
他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把想告诉他父母的事情说出来。
气氛太好,担心池望听了心里有负担,反而坏了心情。
谢司珩便委婉了一些,“……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池望:“……”
也没有很委婉!
之前谢司珩就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池望都没有很认真的态度。
现在却不得不认真起来了。
池望问:“一定要结婚吗?”
谢司珩:“……”
黑暗之中,谢司珩看不见池望的脸,语气跟着低沉了下来,“你不想结婚吗?”
池望:“……”
也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池望坦诚地说:“我害怕。”
他满打满算是18周岁,结婚对他来说本来是一件好遥远的事,结果怀孕有宝宝了,一切都提前了。
谢司珩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那就先不结。”
谢司珩这么说了,池望反而松动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那还是要结的,毕竟宝宝不能以私生子的名义出生,而且我记得出生证明需要结婚证。”
谢司珩:“嗯。”
是需要,但其实也可以不需要。
谢司珩说:“不要怕,其实结婚后和现在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你不能找对象。”
池望:“哈哈哈哈哈哈。”
你看你这话说的。
池望想说找什么对象,你不算么?
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怪害臊的。
但他也不能老这样,所以腼腆地开了口:“不找对象,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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