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就被姬循雅一下堵住了嘴。
何谨被吓得一震,旋即马上自以为明白了殿中正在发生什么,少年清亮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瞪大,不待自己彻底想清楚,视线已死死地钉在窗户上。
他是个自小入宫的内侍,自然未经人事,可宫中阴私甚多,他虽未亲历,却并非一无所知。
姬循雅在强迫陛下行……何谨不敢再想下去,于他而言,帝王至高无上,有这种想法便已是亵渎至极!
再无声响传出。
仿佛所有的哀求与讨饶,都在唇齿间湮灭。
何谨僵硬迟缓地眨了下眼,而后猛地反应过来,再顾不得其他,转头就跑。
皇帝与姬循雅关系暧昧难明,就算姬循雅真是个疯的,但谁知道他会觉得操控一个年幼无知的少帝省心力,还是,把玩这个既是九五之尊又是他掌中傀儡、禁脔的皇帝有趣。
倘是后者,那么先前他们做的所有打算都要被推翻,他必须立刻将消息传递出去!
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蛰得何谨眼角生疼,他忍不住伸手去揉,揉得一双眼睛都又红又肿。
他必须……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擦过烧灼痛痒的眼皮,何谨思绪顿了下,低头一看,是他套在手上的扳指。
这枚扳指于他的手指粗细很不合适,服侍贵人亦不便佩戴,但不知为何,自从扳指被赵
() 珩要回后,他每日都要偷出点时辰来,悄悄戴上,而后再小心翼翼地摘下,放好。
陛下与姬循雅才回京,眼下京师布放尽归于姬循雅,必然严密无比,别说是人,就算是只鸟也未必飞得出去。
姬循雅虽然不令护卫在兴安殿外守卫——就是为了做这等事!何谨咬了咬牙,但他若是慌慌张张地出去,还是会招人怀疑。
思量几息,何谨转身,大步向太和门的方向跑去。
崔抚仙。何谨在心中默念道。
他记得这个人,他义父曾经遥遥地指着崔大人的方向,崔氏儿郎身长玉立,远远望去如庭前芝兰宝树,流光生辉,李纹叹了口气,甚少对一个文官做出产生憎恶以外的情绪,他说:“可惜。”
能得这样一个评价,却不曾与李纹有所往来,何谨觉得,崔抚仙就算并非纯善之人,也该是位正人君子。
更何况崔抚仙还是代丞相职权,在朝中资历深厚,颇有人望。
一刻后,兴庆殿。
赵珩难得温驯,姬循喜欢他这副装出来的顺从,比真正的驯服更让姬循雅喜欢。
他时时刻刻地提防着赵珩的动作,欣赏着帝王积倦的眉眼,品得愈发仔细。
为什么,表情不再隐忍些,再屈辱些?
要怎么做,才……冕旒垂下,几次都挡住了姬循雅的动作。
他抬手欲将发冠拆下,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句毫无眼色的温和询问:“陛下,将军,可还在殿中吗?”
崔抚仙。
方才那位,与皇帝相谈甚欢,想带赵珩离开他的,崔抚仙崔大人。
姬循雅面色陡冷,目光凌厉而不奈地向外看去,正要开口令崔抚仙离开,忽觉腹上一硬。
微微发热的身体如同被人迎面浇了满头满身的冷水,顷刻间凉了下去。
姬循雅低头,看见了赵珩的手。
或者说,是被赵珩手掌握住的匕首。
吹毫立断的白刃亲密地、严丝合缝地抵在他的腹部。
姬循雅缓缓转头,看见帝王朝他露出了个一如往常的温柔笑容。
赵珩方才出声的确是在做戏,引来他人,分散他的注意,再以刀相抵。
赵珩拍了拍姬循雅的小腹,柔声道:“乖,将军,”皇帝循循善诱,“贪多伤身,你我来日方长,如何?”
姬循雅双目泛红地盯着赵珩。
这个口蜜腹剑,见势不利于自己,就立刻抽身的骗子!
赵珩行事两世都未曾变过,是他蠢,他若是再信赵珩,合该不得好死……下一秒,怒火骤然停滞。
皇帝倾身,在他气得发颤的长睫上落下一吻。
极轻,没有一点戏弄的意味,只是一个纯粹轻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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