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潇潇这边,她跟韩程从凯赛回来,两人安然无事回到婚房。
她趁着韩程去洗澡的空档,拿起他的衬衣低头嗅了嗅,味道清冽,没有什么甜腻女人香水的味道。
胡潇潇放下衬衣,靠在床头揉了揉眉心,睁眼的瞬间,直直对上从浴室出来韩程的目光。
她刚走神,没有注意淋浴声停止的动静。
收起脸上的疲态,胡潇潇扯了扯唇:“要睡了吗?”她从床上下来:“你睡吧,我去洗澡。”
胡潇潇拿了睡衣走进浴室。
她洗澡用了很长的时间,等出来卧室灯已经熄了,意外的是韩程今天竟没睡书房,大床左侧,侧躺着一道黑影。
胡潇潇吓一跳,她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小腹。
她孕期已经有11周,小腹只是微微隆起,并不显怀,卧室中央空调开的足,她从浴室出来只穿了件真丝睡衣,红色,裙摆到大腿的位置,胸口是V领,露出纤细的脖颈和锁骨。
她伸手向前探了探,抹黑绕过床尾,脚尖不小心碰到沙发边角,发出一声闷响。
大床上的那道影动了动,一只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打开了床头的壁灯。
昏暗的灯光亮起,胡潇潇看清视线,掀开被子躺进去。
壁灯熄灭,韩程收回手臂的一瞬间,一具柔软的身体从身后靠过来,胡潇潇纤细的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
韩程浑身肌肉霎时一紧,脸上立马结了一层冰,正要发作,他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似是很紧张,不仅身体在微微颤抖,连指尖都在发汗,颤栗。
一秒、两秒。
见韩程没有反应,胡潇潇鼻腔泛酸,她努力压抑住快要跳出嗓子眼里的心脏,脸颊靠在他宽阔的脊背上,额头抵上去。
“韩程。”
尾音未落,她的手腕一紧,男人的大掌向后一掀,将她的手拿开。
“睡吧。”
他的声音低沉,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像一桶冷水,直直浇筑在胡潇潇刚刚才燃起一丝希冀的火苗上。
胡潇潇捂住受到惊吓的心脏,死死抓住被子的一角,闭上眼睫。
眼眶滚烫,有泪从眼角滑落,她死死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骨节周围因为用力而泛起一圈白色,似是极力在压制着什么。
突然间,铺天盖地的不真实感和迷茫笼罩住她,那一刻紧绷的神经变得恍惚,胡潇潇也不是没有想过累和放弃。
累吗?很累。
放弃吗?
她实在找不到放弃的理由。
是不是所有的一切,曾经发生过的美好,都是她极力美化出来的想象?
韩程给她点好脸色,她就有点忘乎所以,忘记了他曾经对自己的冷脸相待。
这种迷茫,让胡潇潇心底泛起酸意,仿佛一根针扎下来,尖锐刺骨的痛意,不断提醒着她:没有结果。
不会有结果。
她闭上眼,脑子里一个响指一个想法,不断跳频挣扎。
手机铃声想起来,她连忙按了接听,阻断掉铃声的传播。
可她电话漏音,对面的男音在静谧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十五天,这件事比较恶劣,保释需要取得温秀玉的原谅,可是她油盐不进,我知道她现在所在的公司,我们要不要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
律师朋友讲话较快,等胡潇潇想起来按挂断键,面前的韩程忽的翻身,长臂伸过来一把夺走了她手里的电话,朝着墙角用力砸去。
“啪”的一声巨响,那手机必定已然是四分五裂。
韩程上半身已经离开床,胡潇潇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狠厉阴冷的语调:“睡觉。”
透过他对这通电话淡然镇定的态度,电光石火间,胡潇潇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已然是明白了什么。
他果然知道了。
刚刚在凯赛,包括他来卧室睡,都是在做戏。
“不睡吗?”韩程转身,摸到灯控开关,按亮了室内所有的照明。
刺眼的光线让胡潇潇眼睛不适,她下意识抬手去遮挡光线。
手腕刚抬起,就被韩程一把握住。
“不睡就来算算账。”
韩程深邃的眸子透着冷意。
“跟踪温秀玉的人是你安排的?”
胡潇潇被他扯痛了手腕,但面对质问,她始终低垂着脑袋,没看他。
“你松开我。”
韩程掌心却收的越紧,伸手一拉,胡潇潇的身体前倾,下巴被他扼住,用力抬起。
四目相对,他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脸颊上,只是那双黑漆漆的瞳仁,确实一片冰天雪地般的寒凉。
“搞跟踪,接下来是不是还想杀人灭口?你就不怕惹火上身,连累宝宝!”
“韩家还没有出过蹲过监狱的亲戚,胡潇潇,你要是想作死,不要拉韩家下水,影响韩家的声誉!”
“你怕了吗?”胡潇潇蓦地开口。
韩程神色紧绷,眼底的森冷欲浓。
“你跟我已经结婚,你韩程一个有妇之夫去见前女友的时候,想过韩家的声誉了吗?”
胡潇潇一把拍掉他的手,她消瘦的下巴上,立马留下两道红色的指印。
她浑然不觉,只是讽刺戏谑地看着他。
“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是吗?”
“你是不是还很好奇,我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存在的?”
胡潇潇笑起来,高傲地扬起下巴:“出轨的是你,我需要怕什么?”
“你有没有告诉温秀玉我怀孕了?你最心爱的温秀玉,品德最高尚的温秀玉在知道我怀孕后是什么反应呢?”
她扯唇放声笑出来:“你们还没放弃啊?”
“尽管这样,她依旧想要跟你在一起,心甘情愿当小三是吧?”
韩程额角的青筋凸起,他脸色骤沉:“闭嘴。”
“我就要说!”
胡潇潇跪坐在床上,直视他:“我还以为她有多大能耐,你爱的女人,跟我有什么区别?到头来还不是要靠着插足别人想要上位。”
她大声讥笑:“韩程,你干嘛生气?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她这个样子你都爱,上她跟上我有什么区别?”
“人就应该知足,你不知足,痛苦的就是她。”
“心疼了是吧?我还没说完呢。”
“你回去告诉她,你们这对狗男女再来激怒我试试?信不信我把她的照片登报,让她这辈子抬不起头,翻不了身!”
“啪!”
“哗啦啦——”
头顶的照明灯突然熄灭,胡潇潇被一道力扑过来握住肩膀,她被掀倒在大床上。
头顶,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尤为强烈。
胡潇潇双手举过头顶,被一只手牢牢按压在枕头上,脖子上的禁锢,使得她脸颊泛紫,喉咙里的嗬嗬声断断续续。
“先生?夫人?”
楼梯间,传来菲佣的试探声。
他们吵架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家里的仆人。
韩程回过神,修长的指骨一松,大掌从她纤细的脖子上移开。
压制在手腕上的大掌移开,胡潇潇捂住脖子,气管重新夺回氧气,她用力咳嗽,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身上的重量消失,紧接着房门“砰”的一声巨响,偌大的卧室里,只剩胡潇潇一个人剧烈的咳嗽声。
韩程穿着睡衣从韩家出来,他视身后有浑水猛兽般,大步走出院外。
车钥匙没带,钱包没拿。
他站在路灯下,掏出手机给李长明打过去:“过来接我。”
话说到一半,他余光看见手指指缝里的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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