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乌月出去,撞上了立在走廊窗边抽烟的韩程。
韩程深邃的眉眼微敛,静静看着掌中手机上跳跃的来电号码,久久没有接听的动作,直到自动挂断。
身后的脚步声令他回头,看见了溜出包厢的江乌月。
江乌月看到他愣了下,扭过头不理他,绕过他身后要下楼。
“我早给你说了,离他远一点。”
江乌月脚步一顿。
“是不是觉得奇怪,他为什么对宗玥这么纵容?”
江乌月的小手收紧,紧握成拳。
韩程轻轻点了点烟身,一截长长的烟灰斗抖落:“陈鸣昇十多年前被接回北城认祖归宗后野性难驯,经常打架逃课在外面惹祸,陈家没少给他收拾烂摊子,陈老爷子也是个脾气硬的,害怕他朽木不可雕,闯一次祸,就将他禁食跪祖宗,一跪就是三四天,老爷子对宗家两个小的喜欢的紧,宗玥经常偷偷跑到陈家埳室给他送水送吃的,算是救过他命,从此两个人关系走得近,也算是青梅竹马,陈鸣昇对谁态度都一般,只有宗玥,会特殊些。”
“跟胡潇潇呢?”江乌月转身,直视他。
“什么?”韩程一怔。
“你想说,就像你跟胡潇潇?”
韩程被触到逆鳞,脸色骤变,眸子里的温度逐渐冷下来,看着她的眼似寒冰。
“你不用故意跟我说这些,谁没有过去?”连她也有一辈子不想让陈鸣昇知道的事情。
江乌月淡淡移开视线,她的眉眼平静,似乎是毫不在意,决绝而又冷静,没有再跟他纠缠的意思,转身下了楼。
手里的手机又震,韩程咬肌动了动,抑制住想要骂人的冲动,接电话的语气很冲,带着不耐烦。
“什么事?”
听筒对面,一片安静。
韩程蹙眉,看了眼手机屏幕,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他叹了口气,刚要开口,被一道女声打断——
“韩程,是我。”
是温秀玉的声音。
“我昨天在回家的路上,发现有人跟踪我,早上出门,发现那群人还在,我……我很害怕,我不敢出门……”
“报警了吗?”韩程皱眉。
“报警?”温秀玉嗯了一声:“报了,警察马上到。”
“韩程,你还在S市吗?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我……”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身后,突然响起胡潇潇的声音。
韩程回头,他内心其实并不平静,听到她的声音,甚至是有一丝莫名的慌乱,手从耳畔垂落的瞬间,很丝滑地按到挂断键,挂掉了那通电话。
胡潇潇走向他,包厢灯光昏暗,从暗到明,让她的眼睛有些不适应,表情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你在打电话?”
“怎么了?”
“你秘书说分公司出了点事,让你过去,给你打占线,电话拨到我这里来了。”
“嗯,知
道了。”他眼神有一瞬的闪躲。
口里应着,脚步已经大步迈了出去。
“等等!”胡潇潇喊住他。
韩程脚步一顿。
“李长明这两天干什么呢?”
听到这个名字,韩程眉心一凝,回过头,目光疑惑。
“我U盘落他车上了,给他发消息没回,电话也不通。”
韩程敛眸,早上他在公司还见过李长明。
“知道了,我找他要。”他内心莫名其妙升起烦意,东西能落车上,他在公司忙的跟头绊子,李长明最近倒是闲得很。
胡潇潇点头:“行,那里面有个文件,是给你的。”
韩程不想接这话茬,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别过脸,神色寡淡:“我有事,回来再说吧。”
胡潇潇睫毛颤了颤,眼皮微微下敛,掩住眸低的情绪,轻轻应了声,说好。
那头。
江乌月防止从正门撞上宾客,她从凯赛侧门出来,在廊下掏出手机打网约车。
“你是陈鸣昇的妞儿?”一道戏谑的声调从头顶传来。
江乌月抬头,对上陈博文的视线。
陈博文目光从她手机屏幕上移开,脸上似笑非笑:“这么失魂落魄,是嫉妒了,吃醋了?”
江乌月唇瓣抿成一条线,审视他。
这人她之前在胡潇潇的场子里见过一次,后来才知道是陈家老五,叫陈博文,陈鸣昇的堂弟。
陈博文倒是毫不在意江乌月满脸的警惕,他微微俯身,抬手拨弄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紧盯着她细细打量,目光流转,在她胸和腰上停留:“是挺漂亮的,胸大,腰也细,不过你这腰,有一尺八吗?我哥真有福气。”
他凑近她的耳畔,声音轻佻,笑着说:“我说呢,最近他见天儿的看不见人,妞儿也不碰了,合着是着了你的道儿?”
江乌月眼睛睁大身体后仰,躲开了他的靠近,用力瞪着他:“你想干什么?”
陈博文直起身,拿出车钥匙按了下,对面地面停车场上的一辆卡宴车灯闪了闪,他阳奉阴违地邀请:“别误会,这儿不好打车,江小姐要去哪儿?上车,我送你。”
“谢谢,不用了。”江乌月后退,不想跟他有沾染。
“你还想在这里待?”陈博文挑眉反问。
江乌月扭过头,不理他。
陈博文眯起危险的黑眸,居高临下盯着她的纤细好看的肩颈线,眼睑微动,好整以暇和善地微笑:“我们联手如何?一起搅了这桩好事。”
江乌月蓦地怔住,双眸沉静明亮:“什么?”她没有听懂。
“你不知道?”陈博文怀疑地扬眉,故作惊讶。
陈鸣昇跟宗玥的婚约,大半个北城可是都心知肚明。
以后万一老四真跟宗家联系在一起,那以后晨升就没有陈博文的事了。
想到这个,陈博文眼底闪过戾气。
老爷子一生风流,这辈子为了还
情债,糟蹋耽误了多少人。临了临了半身入土,最偏爱的还是个陈家外来的私生子。
连当初从国外把人领回来给他改名,都是按照晨升集团看齐,他是书生气的‘博文’,而另一个却是充满希望的‘鸣昇’。
自从陈鸣昇回陈家,这十多年来,老爷子就开始对他淡淡的,却对这位半路来的孙子处处优容溺爱,陈博文没有一天不生活在这样的阴霾之下。
眼瞧着陈鸣昇就要靠着宗家翻身,到时候真多了宗家这道助力,如果以前他做的那些事被翻出来,那今后他不定怎么被踩在脚下。
屈居人下,蝼蚁贪生,这让他怎么能甘心?
想到这儿,陈博文看向江乌月,他伸手去碰她的下巴,露出神憎鬼厌的狰狞的表情,语气狠戾:“当然是把他们搞……”
语未落,他的手被一只大掌在空中拦下。
“老五,你什么时候对陈鸣昇的妞儿感兴趣了?”
江乌月背脊一僵,立刻抬头循声望去——
是韩程。
陈博文看到韩程,脸上的戾气收了收,他笑:“哪儿的话,我跟这位小姐聊的投缘。”
他看向江乌月:“原来真是我哥的人。”
韩程放开陈博文,没理他,扭头看向江乌月,他目光不善,没好气地说:“走不走,上车我送你。”
江乌月被他呛了下,牛脾气也上来了,扭过头留给他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不用你送。”
韩程原本是打算看着陈鸣昇的面子上,勉为其难从陈博文这只狐狸手上帮她一把,结果这人非但不领情,还跟他甩脸子。
韩程觉得自己该做都做了,已经仁至义尽,冷寒的嗓音凉飕飕地说:“爱坐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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