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载了那些人,从人堆里拉胡潇潇出来,上了车。
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又听她说江乌月还没上车,韩程更是火大。
“你这位闺蜜聪明着呢,早跟男人跑了。”
胡潇潇习惯了他说话冷嘲热讽,偏偏因为她心急,没听出来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这荒郊野岭的,我们得带上她。”
手机接通,韩程听江乌月在手机里扯谎不说,还嫌弃他骂他。
心里的火蹭蹭蹭往上冒。
挂了电话,胡潇潇疲惫地靠在座椅里,抬手揉眉心,她在后视镜里看一辆接着一辆的婚车超过他们渐渐开远。
“开快点吧,梁肆这位老丈人德高望重,我们去晚了不好。”
韩程没搭理她,车速依旧六十码,在公路上行驶。
他这幅态度胡潇潇真的已经习惯,看着窗外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她没有再催促。
其实也很贪婪这短暂的独处时刻。
她倒是希望这条路能够长一点,远一些,一直这么开下去。
金碧辉煌的凯赛今天不营业,暂停上千万的流水只为梁沙两家的这场政商联姻。
整个凯赛换了装,廊下、大堂、中庭、包括舞台,淡雅的紫色纱幔元素占满了舞台和观礼开席区。整场布局是以浪漫的紫色为基调西式婚礼。一盏足有二十米高的水晶吊灯灯柱从顶端直下,条形灯柱被中央空调的风轻轻拂过,它们互相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音调。
梁肆受着众人的欢呼,和顶着礼花筒里喷射出来的彩带,公主抱抱着沙雪晴来到凯赛休息室。
等候室里面,是一间一百多平的更衣室,专供新郎新娘换礼服的地方。
沙雪晴跟梁肆同岁,从小知根知底,见他身上的西服皱巴巴的,她有些不悦地打开化妆包,催促他:“你去换套西服吧
() ,这样一会怎么上台?”
梁肆靠在梳妆台上,双手抱臂,看她拿出一支口红往嘴上描红。
他神色懒怠,阴沉:“他刚给我甩什么脸子?这么多人,幼稚不幼稚?”
“好了,我爸是生气你晚到,你道个歉不都过去了,怎么还想着?”
梁肆扭头跟旁边给沙雪晴熨婚纱的一哥们要烟。
他接住扔过来的烟盒,抽出一根点上,双眼微眯,吞云吐雾:“他都快退休了,哪儿L这么大的火气?你回去给他讲,下次再在别人面前下我面子,别怪我翻脸。”
梁肆说话蛮横,带着一抹狠戾。
房间里,除了化妆师和策划师,还有其他人在,有几个还是沙雪晴的伴娘兼朋友。
他这番话冷酷又无情,半分也没有顾忌到她的颜面,沙雪晴顿觉难堪。
“梁肆!你什么意思?”她拍案。
“没什么意思。”梁肆烦躁地弹了弹烟灰。“我就见不得别人跟我甩脸子。”
“梁肆,我们还没领证呢,你跟我发什么横!?”
梁肆面色一冷:“你威胁谁呢?”
“你这是过河拆桥!”
梁肆懒得理她,唯一那点耐心,被这场无聊的接亲仪式上的甩脸色闹的一干二净。
“你换婚纱吧,我出去透口气。”
“肆哥!”休息室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年轻男人闯进来。
梁肆朝他使了个眼色,面色骤沉:“干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人也是人精,看了沙雪晴一眼,转了话茬:“我就来问问你,一会儿L敬酒,是给你换白开水还是真酒?”
梁肆吐了口烟圈,长腿一迈朝他走过去。
沙雪晴看着梁肆消失的背影,唇瓣紧抿,满是阴霾。
梁肆从休息室出来,身侧的朋友急忙说明情况。
“时久来了,她额头上有伤,好像出了车祸,非说要见你,在门口我没拦住她。怕被沙家人看见,我便将她安置到了楼上休息室里。”
梁肆原本还在走,听到这个名字,他脚步一顿,低骂了一声操,前几天被她扇耳光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真他妈的阴魂不散!”
“刚才要不是她,我他妈早就到沙家了!”不然还用得着看他老丈人的脸色?
“肆哥你放心,我刚派人盯着她了,不会有机会出来闹的。”
梁肆上楼,用力推开那扇休息室的大门。
原本垂首坐在沙发里的人听到动静,像弹簧似得蹭的站了起来。
朋友说的没错,她像是出过车祸,连额头上的纱布都没来得及换,衣服也脏兮兮的,全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梁肆看着面前这张脸,烦躁地一把扯开领口的领带,用力往沙发上一甩。
“你来干什么?没完没了了是吧?”
时久的唇瓣泛白,有些哆嗦。
“梁肆,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
梁肆轻蔑扯唇,冷笑睨她:“我要结婚了妹妹,你今儿L个来我婚礼上要干什么?闹什么?你是想当我的第三者?”
女孩的神色因为他的话,面如纸白,她又大又黑的瞳仁死死盯着梁肆,审视中带着受伤和迟疑,判断他的话是真,还是假。
“非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是你自己连自尊都没有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结婚了,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你还跑我这儿L来闹。时久,你别这么玩不起了,咱俩,好聚好散怎么就这么难?”
“我不明白,那你为什么要给我妈妈打手术费……”
“操!”梁肆的耐心已经忍耐到极限,他一脚踹翻了身侧的垃圾桶。
“我那是看你可怜才帮你,提这个做什么!”
他嘴里嘟囔着,面色全是厌烦:“早知道会被你赖上,惹一身麻烦,我根本不会帮。”
时久听到他这样的话,纤薄的脊背晃了晃,她脸色苍白,失落地垂下眼帘,虚弱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声音轻软,小到几乎听不清。
半晌,时久才缓过劲来,她苦笑着扯了扯唇:“我懂你的意思了,是我不自量力。”
梁肆别过脸没理她,吸了口烟。
“我会尽快把钱凑齐,还给你。”
梁肆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境况,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八十万,你怎么凑?”
他神色沉寒:“不用你还,你离我远点,我就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了。”
“不,我会还你。”女孩坚毅地说着。
听到这犟种的话,梁肆就火大,胸腔里蹭蹭冒火:“你一个学生,要去从哪儿L弄钱?老子说了,不要你的钱,你给我趁早哪儿L好滚哪儿L去。”
他说完,想到什么,深邃桀骜的眸子直视她,双眼微眯:“你该不会想着法儿L来见我吧?”
“你别侮辱人,我以后不会再来纠缠你了!”她说着,眼泪扑簌扑簌从眼眶里掉下来。
抬手倔强地擦掉,不想让他看到一点她没出息的眼泪。
“反正,我会还你!”
她说完,转身就走。
梁肆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脸黑如锅底。
他转身,一脚踹翻了身后茶几,对着那道早已关闭的门吼道:
“谁稀罕你那点臭钱,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去!”
朋友被他这副样子吓得噤声,谁料梁肆扭头对上他的视线,扬声:
“你他妈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送她去医院!没看见她浑身都是血?别让她死在我婚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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