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乌月跑出会所,外面在下雨。
寒气裹着雨珠,风猎猎吹开了她的头发,头顶乌黑翻涌的云层仿佛要掉下来。
北城郊外,这鬼地方压根打不到车。
江乌月正要转身上楼找胡潇潇,身后——
“闹什么?”一道低沉的男音。
江乌月身影一定。
“你还脾气上来了?”
江乌月缓缓转身,目光穿过一片竹林,望向远处的花园庭院。
凉亭底下,有一男一女。
韩程姿态闲适,坐在那里喝茶赏雨,胡潇潇站在他面前,背对着雨幕。
“证领了,婚结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韩程把手里的茄帽弹出去,喷枪引燃。
他吸了一口,在袅袅的烟雾中,眯眼看她,细长深邃的眸子里蕴着讥讽和寒气:“不就是想玩死我,我陪你玩儿,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游戏结束。”
说完,韩程皱着眉捻灭只吸了一口的雪茄,起身,走到凉亭旁的灌木丛前,弯腰捡起一部黑色手机攥在手里,头也不回地走进雨幕,跟江乌月擦肩而过时,扔给她一把车钥匙:“带她离开。”仿佛多看胡潇潇一眼都是烦。
江乌月攥着钥匙,跑进凉亭。
胡潇潇抬眼看她,嘴角扬起,笑了。
那笑容很难看。
胡潇潇把手里的仙女棒扔地上,目光落向别处:“我以后不会再看焰火了。”
“发生了什么?”
“刚在休息室,我听见韩程给他那小女朋友打电话,问她今天晚上的焰火好不好看。”
胡潇潇吐出一口浊气,寒着眉眼,冷笑:“我说呢,怎么突然有好兴致跑来郊区宁可交几百万的罚款都要放这场焰火,合着这么殷勤,到头来,还是因为她。”
“你不是说两百万打发了?”
胡潇潇冷笑:“真他妈的是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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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乌月开车送胡潇潇回家,被她拦下:“这个点了,你学校早门禁了,回我家吧。”
“我回出租屋,就算再闹,韩程今晚肯定要回来住的。”他不回来,被八卦娱记知道,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我家空房间躲着,不差你的。”
江乌月凝眉:“我看见他就烦,不去。”
胡潇潇乐了,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气性怎么就这么大!你俩互相就没看顺眼过。行吧,不见就不见,你把我车开走,太晚了你早点睡,明天别挤地铁了,开我车去单位。”
江乌月扫了一眼那车,是三百多万的玛莎拉蒂。
“我就算迟到,也不敢开这车去单位招摇。”
胡潇潇手一挥,嫌她啰嗦:“好了,赶紧走。”
江乌月上前,一把抱住胡潇潇,叹一口气:“新婚快乐。”
——
江乌月小心翼翼将车开进小区,老破社区位置拥挤空间小,单元门口的地面停车场塞
满轿车,挪来挪去见缝插针,她才勉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把车停好。
等满头大汗爬上六楼,江乌月进屋就被一股尘土夹杂着霉味的气味冲了鼻子。
这里是她哥租住的房子,但那人长年累月的见不着人,房子搁置着也不管。
不过这边离电视台进,江乌月加班太晚时就会住这里。
最近下班后时不时帮着筹办婚礼,住胡潇潇家里多些,她已经有一个月没来这边了。
已经十二点了,还是有工作电话来找。
记者这个职业,二十四小时待命,这种也是常事。
人是单位新来的实习生孟茜,明天有个民生线的外出采访,主编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想提拔锻炼。
同样作为实习记者,江乌月就没有这样的待遇,工作跌跌拌拌,回头能不能顺利转正,都是个问号。
所以听到孟茜说明天的采访提纲还没准备找她帮忙代写的时候,江乌月特想骂人。
这世界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到哪儿都有特权。
她嘴上答应着,等挂了电话,扔开手机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倒头就睡。
另一边。
周驰把人气走了,众人也是一笑。
“这妞儿脾气大。()”
“桔???虎?☆()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我去喊人拦回来?”
周驰拿手帕擦走红酒,“不是什么人物,不管她。”
他也不嫌臊,仍是嬉皮笑脸,没事儿人一样跟几个公子哥推杯换盏转了话题。
几轮下去,面露红光醉意熏天。
晃晃悠悠走到陈鸣昇周围,周驰扯开勾在陈鸣昇身上的女人手,坐下来把小桃挤开。
小桃本来就着急跟陈鸣昇没什么进展,中途插进来一个人,她自然是不高兴,刚要说话,谁能料到周驰头一歪,吐了。
好巧不巧,还是正对着她。
小桃精致的妆容扭曲,内心在尖叫:“周少!”
她裙子和腿上都被污染,果真是臭男人,她被熏得面色铁青难看,也不管陈鸣昇带不带她走了,站起来往洗手间冲刺。
陈鸣昇嫌弃蹙眉,招手喊侍应生来,把周驰扶出去。
等小桃整理干净出来,陈鸣昇已经不在这儿了。
“你把四少弄得没兴致,人都走了!”有人对她说。
小桃哭丧着脸,为自己没办好事而感到害怕。
忐忑给陈博文拨去电话承认错误,被一顿怼骂:“那么个喜欢女人的主儿都拿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小桃垮着脸,怀疑人生。
侍应生一路扶着周驰到他车上,人一走,陈鸣昇抓起一瓶水朝他扔了过去,脸色颇为无语:“赶紧漱漱口。”恶心死他了。
刚才还醉得鬼迷日眼的人,此刻眼里满是精明,周驰推开车门漱口吐掉,坐回来甩上车门,抽了几张纸巾擦嘴,见陈鸣昇这个反应,他有些受伤地说:“你那是什么表
() 情,我这么做是为了谁!”
陈鸣昇本来就够烦的,他靠在座椅里闭目养神,不理他。
周驰还在那边碎碎念:“我看那妞儿的确是个尤物,要不你先睡一觉再说,以前又不是没这样过,有……”
陈鸣昇脸色结了冰,凝着眉头睨他:“你少说两句能死?”
说话间,他特助来了。
上车跟陈鸣昇道歉,说下雨车都开得慢,路上堵。
“以后再这么慢,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邵斌一声不吭。
陈鸣昇抬眼瞥过去,抬脚不客气地踹前面的座椅:“哑巴了?”
邵斌哼一声。
陈鸣昇笑骂了一句,俯身从前面储物柜里翻出盒烟,抽出一根,按亮打火机点燃。
他长长吐了口烟。
“查的怎么样了?”
邵斌脾气也不闹了,立马恢复正色。
原本就是十五岁之前就认识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跟着陈鸣昇,邵斌这些年也混的风生水起,说穿过一条内裤太恶心,但关系也算掏心掏肺,知根知底,有些东西不必言说,一个眼神就能懂。
“他账做的深,盘根错节,暂时还没摸到什么。”
邵斌简单交代了几句,简而言之:被打发了。
周驰啐了一句:“妈的,那我们就这样白白损失了一个技术?你找的这都什么人?不说是管理吗?有这么好打发?”
陈鸣昇鼻翼喷出淡而轻薄的烟雾,男人的大掌轻轻揉捏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冷笑:“有什么想不通的,你是管理有技术又如何,说是给股份,但财务是我的人,我说不赚钱,你们能怎么样?”
陈鸣昇线条分明的脸与夜色融合,他不疾不徐说着:“人家是大股东,打发你们还不容易。”
“靠!”邵斌骂人。
“时间还长,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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