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点里中午吃的是疙瘩汤。
这个做起来简单,汤底用猪油炒的,水开以后放二合面的疙瘩,最后还放了猪油渣,撒上葱花香菜。
吃着还行。
大家提起吴盼儿,依旧带着气,平时看着那么温柔单纯的一个人,竟然偷东西,关键是偷了东西,也没把东西还回来。
想想都气。
袁丹红和方璐倒是还好一些,两人把吴盼儿的粮食给分了,回了血。
方璐:“你们说,昨天到底是谁偷得东西啊?万一吴盼儿和人里应外合呢?真是便宜了吴盼儿。她是真有本事,骗了那么多的男人,没有一个问她要东西的。”又感慨了一句:“何学义真是痴情种!”
赵妮:“应该不是吴盼儿,她就算是要创造偷东西的条件,也不至于用她那些破事来。”
哪个女人不在意名声?
徐敬业:“连锁都撬不开,指望她偷东西呢?至于何学义,没脑子没良心的痴情种。”
袁丹红连连点头:“何学义的母亲虽然泼辣,可从头到尾都是在为何学义做打算。但何学义可是真是的伤了她娘的心。我要是有一个这么为我着想的母亲,也不用来下乡了。”说起昨天的小偷,她道:“要是让我知道谁偷了我的二百块钱,我弄死他噶。”
丢了十几块钱的男知青也恨恨道:“我攒钱多不容易,就这么没了,这死全家的小偷。”
郭奇文也跟着骂了几句:“我三十多块钱还有几张肉票,够买多少肉的了。”
大家都想把小偷找出来,赔钱赔东西,恨死了。
等到上工的时候,袁丹红不想动:“咋不让我去送啊!我也不想干活。”
谁说不是呢?
不过苏好好不想去,中午还没有做饭呢,只能啃干干的饼子,路上又累又热的,哪有在树荫下面睡觉舒服?
中午没睡午觉,这一觉显得格外的香。
等她睡醒以后,周霖才把活干了大半,正端着水杯喝水,“口水都流到脸上了,你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苏好好:“美女睡觉是不会流口水的,你别想骗我。”悄咪咪的摸了摸,并抬起袖子擦了擦。
她还真梦到了好吃的,梦里,她爹在给她烤羊肉串。
她睡得脚有点麻,绕着打谷场转了转,发现了一只大田鼠‘呲溜’一下子钻到了地底下,田鼠又大又肥,嘴巴还鼓鼓囊囊的,肯定没少偷麦粒。
她走到田鼠窝消失的地方,蹲在旁边看了一阵,喊道:“大霖,这儿有个田鼠窝,过来抓田鼠。”
她这么一喊,几个正在用簸箕装麦子的孩子都跑过来围观,装袋的麦子会送去晒谷场里晾晒。
“好好姐,田鼠窝在哪儿?”
“肯定偷了我们很多麦子!”
苏好好指了指一处碎石道:“大霖,挖,我刚看到一只田鼠钻进去了。”
都不用周霖动手,几个半大孩子找来了铁锨开
始挖,在碎石下面发现了一个很隐蔽的洞口,“洞!”
苏好好又往后退了几步,害怕田鼠等会儿跑到她这边了。
不过是一会儿,一群孩子挖通了田鼠窝,五六只田鼠四处逃窜,被孩子们用铁锨敲死。
“这些该死的田鼠,偷了好多的麦子。”
麦子被收拾起来,足有五六斤重,五六只的田鼠也有三四斤,可见它们的伙食是多么的好。
几个小孩儿提着被拍死的田鼠,望着苏好好:“这田鼠……”
苏好好很是大方:“田鼠和麦子,你们分了吧。”反正她不敢吃。
几个小孩儿高兴坏了,说等会儿去烤田鼠吃,麦子也被他们一人一把的分了。
田鼠洞里的粮食,虽然是偷得公家的,但谁找到,也算是谁的,也省的这些田鼠继续偷麦子了。
苏好好又转悠了两圈,也只发现了这一窝漏网之鱼,打谷场附近,都被社员翻过了,轻易没有田鼠窝。
临下工前,几个小孩儿给苏好好捧来了许多的酸溜溜和香包子,还拿了一只烤好的田鼠给她。
田鼠去头去脚,烤出来的看着有点像烤鸽子,闻着还挺香的,但也只是看起来好吃,苏好好不敢下嘴,问周霖:“你吃吗?”
周霖:“吃!”
这有啥不敢吃的,田鼠吃粮食长大的,很干净。
苏好好谢了几个小孩儿,摸兜想要掏水果糖给他们,这一摸才想起来,她糖都被偷了!可恶的小偷!
她道:“下次遇到田鼠窝,还喊你们。”
几个小孩儿都吃了烤田鼠,一人分了快一斤的麦子呢,把麦子带回家,磨成面粉够家里吃一顿面条的,正激动着呢,听到苏好好的话,齐声答应着,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周霖和另外一个男知青坐在麦秸上吃烤田鼠,两人一人一半,吃的贼香。
周霖:“姐,要不要来一口?吃着比鸡肉还嫩,就是有点土腥味。”
苏好好赶紧摇头:“你自己吃吧,我吃果子。”
她把酸溜溜洗洗,酸酸甜甜的,香包子都熟透了,剥了外面的一层壳,闻着都香,吃着特别甜。能找来这么多,这些小孩儿也是废了力气的。
等下工后,先回知青点吃饭。
晚饭时徐晓晓和刘鹏远做的,两人送吴盼儿回了知青办以后,把吴盼儿的事情交代清楚,回到苏何大队已经五点多了,没有再上工。
晚上吃的清炖黄鳝。
只能这么吃,干煸太费油。
大家先问吴盼儿的情况。
徐晓晓道:“知青办的同志说吴盼儿的行径恶劣,会写到档案里,之后送到农场里改造。”
这可是要跟一辈子的。
方璐:“真不知道吴盼儿这脑子怎么想的,何学义对她那么痴情,又能分家单过,也不用受婆婆气,干嘛要回知青办。”
袁丹红:“还能怎么想的啊,她就是觉得自己到了哪里都能勾搭男人呗。与其嫁
给农村泥腿子,不如到农场里碰碰运气。万一知青办就能碰到运气呢。”
众人:……
方璐:“万一她以后有本事了,别报复我啊!”她可是抢走了吴盼儿的粮食的,“不对,就算报复,肯定也要报复苏好好。”
苏好好无语:“靠男人能有什么大本事?”她埋头吃黄鳝,炖的很好吃,一点也不腥,她对吴盼儿不感兴趣,转头跟刘鹏远道:“比上次做的好吃!很有做饭的天赋,要是有机会,让我爸教你几手。”
她爹对于有做饭天赋的人,很乐意指点的。
刘鹏远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能得你指点,已经是我的福气了。我按照你说的做的,明明步骤差不多,可就是好吃了。还有几条黄鳝,明天再做一顿。”
徐敬业:“小苏同志,等我回城以后,能不能让你爸爸指导一下我?”
苏好好拒绝:“就你那厨艺,还是别舞到我爸跟前了,省的我爸骂你。”
才吃了饭,苏明禄几个人过来喊苏好好、周霖去公社看电影。
这样的热闹,除了部分在晒谷场守着麦子的,其他社员都要跑去公社看电影了,尤其是小媳妇和孩子们,哪里会错过。
苏好好特意换了一件小裙子,还穿了小皮鞋,提上军用壶就出了门。
她一看到苏明禄便问:“禄禄,带了什么好吃的?”
苏明禄笑:“奶准备了炒豆子、南瓜子、猪油渣,洋柿子和黄瓜也洗了一些,还有你爱吃的炸土豆。”把一个油纸袋带给她:“尝尝味道。”
苏好好捏了一片土豆片,切得很薄,炸的很透,上面还撒了盐巴和孜然粉,吃起来焦焦脆脆香喷喷的,她竖起大拇指:“谁做的?手艺太棒了。”
苏明晨抢先说道:“我爹做的!”
苏明溪等四个小一些的孩子都是三叔苏平顺的孩子。
苏好好:“三叔这厨艺,比国营饭店的大厨手艺还好!”
苏平安平日里回来,总会教教苏家人如何做饭更好吃,苏平顺是学的最好的,就是城里工作太难找,不然能去饭店里当个帮厨了。
干上几年,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厨。
虽然在市里找不到工作,但公社里谁家娶媳妇办事的,也会找苏平顺去做饭,他不仅中午能吃一顿好的,晚上也能带回来一些剩饭。
三叔的伙食好,一米九的身高,看着非常壮,往那里一站,特别不好惹。
这也是苏好好想要三叔送她去下乡的原因。
苏明晨道:“晚上我得把这话跟我爹说,让他高兴高兴。”
苏好好抱着油纸袋,招呼着大家一起吃,孩子们你一口我一口的,都是‘咔擦’‘咔擦’的酥脆声。
苏好好时不时的投喂苏明禄。
这个苏明禄规矩的就跟个小老头一样,除了爱说教外,还觉得自己是大人了,不贪孩子的小零嘴。
比她小了几个月,算什么大人。
苏好好觉得自己还是孩
子呢!
苏明禄拒绝:“我不爱吃。”
苏好好硬塞,反正自己吃两块,塞给他一块。
苏明禄心里热乎乎的,想要批评苏好好男女八岁不同席,他们虽然是姐弟,但到底都大了,不可这样。
但他又舍不得。
舍不得批评呢。
也舍不得好好和他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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