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试着从被子堆探出头,这次动静大一些,引来了帮手。
靠在他的枕头上,拨开乱糟糟的头发,路冬想,应该要换个话题,于是直勾勾地仰望他。平直而若有所思的视线,总能引来轻柔的吻,她顺从地承纳,思绪却飞得很远。
“你知道1918年吗?Spanish flu pandemic.”
稍稍偏开脸,她忽然说起Egon Schiele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明明前一年画展成功,一切向好;后一年却病毒肆虐,他的妻子Edith与腹中六个月大的孩子死于十月二十八日,Egon也在叁天后被装进棺木。
这不全然只是一场悲剧。
他画到了最后一刻,妻子的死,他的死,通通凝固成永恒的美。
“……蝴蝶飞走了,于是生者独留的、失去的痛苦就这么蜕去,成为枝桠上倒挂着的、干瘪的茧。”
周知悔蓦地笑了出来,坐在床沿,看着她的眼睛问,最后那一句,是不是一首诗歌?
路冬说,不,那是她从十一岁开始,脑中盘旋的,却一直画不出来的一帧。
抬手蹭了下女孩的眼尾,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右手手背,沿着食指指骨的延伸,来到末梢,没收力地咬下。
刺痛带来奇异的欢愉,尚未抽开手,她就听见表哥说,因为她的叙述,他想起从前读过的一些福音与预言,但都觉得不大对;然后坦白,自己不能完全明白她的话语。
路冬弯了下唇,“我也不明白,我只是看见了那些画面而已。”
吻落在颈侧,她正想开口让他咬自己,就听见敲门声,和Nicolas装模做样的咳嗽。
“Clem,Isa想玩Texas Hold’em。”
青年说,自己去洗手间,顺便绕过来喊他,如果打扰到他们,那很抱歉。
“但你最好还是出现一下,对吧?”
周知悔神色自若地,用不大也不小、一贯的声音与平淡语气,回了个‘好’;接着抬起手,逗弄似地蹭了下路冬的颚骨,被嫌弃地躲开。
离开的时候,他在书桌前停了会儿,拉出夹层抽屉,带走烟盒与打火机。
随着关门声,Nicolas先问起今天George为什么不在,才得知羊毛卷为了市集的烤饼干焦头烂额,送完蛋糕就赶去救急;然后Nicolas笑着让他不要再放水了,“噢,Clem,你或许听过‘速战速决’?”
他们的脚步远去,接下来的对话已然听不清。
路冬闭上眼,往被子里缩。
柔软的床与他身上的气味,让她在被抱进房间的那会儿,按耐住好些天的性欲一点一点苏醒。
妮可说得对……女孩咬着唇解开针织裙的前扣,试着撕下乳贴,脑袋还有点儿晕,指尖敏感地打颤,叁次失败,索性放弃。
略微粗暴地掐了把左乳,浮现红痕,却远远不够。
抱着他的被子,路冬坐起身,像只发情期的猫,蹭了好一会儿,直到下身越来越湿,才勉强用理智遏止。
她要的是速战速决,一次简单尖锐的阴蒂高潮就好,不是磨蹭与幻想,让身体逼近潮吹的阈值,再将表哥的床搞得一团糟。
逼迫自己放开那条充满诱惑的棉被,蹑手蹑脚地下床,打开书桌上的灯。
来过这个房间的次数不多,她不清楚具体有哪些摆设,但大致记得书写用品都收在桌子右边的抽屉……中间则是香烟与打火机,她刚才知道了。
借支笔就好。
第一眼,路冬挑中表哥之前讲题时用过的,平平无奇的Faber-Castell铅笔,却骤然被一支银边的黑檀木钢笔吸引,回过神已经握在手里。
坐在床缘,借着光,笔身被旋转一圈又一圈。
手边没有消毒用品的时候,往常的步骤,是潦草地放进嘴里含一会儿,就算作清洁完毕……女孩犹豫了片刻,脚趾一抓再抓,终于试探性地伸出舌尖,舔了下笔帽。
凉的,略带微妙的苦。
她又含进些许,不到中段的檀木,抽出来,选择将唾液抹开。
这会儿注意到,笔盖边缘有刻字,Graf von Faber-Castell,无趣的品牌标记……再往旁边,出现了大写的C,Clément Janvier,湿漉漉的刻痕。
路冬想,这下可能得弄脏周知悔的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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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之间还有最后一章(5),那章写完发布之后,再次更新就真的是两、叁个月之后的冬天篇了。
(我真的不能再想到什么写什么,无限加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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