濋飞飞会意,手腕一抖,就施展出“飞鸿舞”,双刀飞旋,速度也比平常快了一倍。
许是感受到身后强势的威压,辣摧花改变了行动轨迹,他下意识从树干跃下,踏至地面,再运功起身,就是再次越上树干。他身形一动,刚想抬腿,却骤然发现,双腿无法动弹,仿佛被封在了水泥里!
好像双腿与地面融合,也变成了沙土,辣摧花身经百战,如此诡异的术法,还是头一次见,但他抱着元湘灵,无法低头看仔细,在战斗中,几秒的时间就可以定生死。
辣摧花咬咬牙,双臂挥动,猛然把元湘灵摔了出去,与此同时,他得以弯腰低头,借着月色,看清了,自己的双腿,已然变成了凝固的泥土!
元湘灵滚落在地,这一摔,可伤得不轻,她还从未亲身体验过,肉体的极致疼痛,疼晕过去前,湘灵心想,还好把铃兰灯放在了客栈里,不然,就要被摔碎了。
此刻,濋段二人与辣摧花的距离,只有一丈,段瑢瑾以扇指人,牢牢控住辣摧花,此招极耗心力,需施法者高度凝神。
段瑢瑾喘息声加重,“拿下他!”
濋飞飞本想先去检查湘灵的状况,但注意到段瑢瑾的异状,她也明白孰轻孰重,战斗中,时间宝贵如黄金,一丈的距离,越过去,辣摧花就解了控,好在,来得及,濋飞飞已与他交上手。
这辣摧花手中未拿任何武器,他用的是暗器,濋飞飞看不清,他如何发招,但看得清,每次袭向她的银针,密集如雨点,哪怕二人近在咫尺,濋飞飞挥刀砍中的,也不是辣摧花的肉体。
段瑢瑾腾空打扇,辣摧花所过之处,冒出土刺。
“妈的,老子先宰了你!”辣摧花骂道,他意识到,段瑢瑾的术法,对他威胁最大。
蓦然,烟雾起,濋飞飞什么都看不到了,“段瑢瑾!”
无人应答。
“啊!辣摧花,给我滚出来!”
濋飞飞怒吼着,朝着四面八方发招,惊鸿斩的气刃,带着强烈的怒火,这怒火足以驱散烟雾。
“啊!”
有人惨叫一声,不是段瑢瑾,是辣摧花。
烟雾已散,辣摧花,倒在土墙前。
土墙散,段瑢瑾完好无损地摇着扇子,他额上布满汗珠,神情疲惫,面上却还带着笑。
濋飞飞松了口气,关心的话刚想说出口,到嘴边,却变了味,“真是福大命大,你那土墙可挡不了多久,得亏本小姐随意发招,就把他轻松击倒了。”
段瑢瑾不置可否,他望向倒在另一边的元湘灵,面色凝重。
“湘灵!”濋飞飞这才想起来,她跃至元湘灵身侧, 将她扶起,检查她的身体。
元湘灵面部和身上多有擦伤,不知内里如何。
“先回去。”段瑢瑾忍着厌恶,扛起辣摧花。
濋飞飞也扛起元湘灵,随段瑢瑾回客栈。
第二日,濋段二人将辣摧花带去了悬赏处,愤怒的人群一拥而上,当场把他打死。
那一百两赏金,段瑢瑾没有收,他止住濋飞飞,不让她开口,对着众人道:“把这些拿去给那些姑娘们的家人吧。”
有些被辣摧花奸淫的女子,无法承受事后的精神折磨,选择了自尽。
“你…”濋飞飞第一次认真打量起段瑢瑾。
“大侠啊,敢问您尊姓大名?”一围观群众问道。
“呵呵,全是这位濋飞飞濋女侠的功劳。”段瑢瑾打开折扇,笑着离去。
濋飞飞本想跟在他身后问个清楚,但围观众人高呼着,“感谢濋女侠!感谢濋女侠!女侠英勇!女侠英勇!”这些话语,是濋飞飞最想要的,虽然此刻,她看上去得到了,但感觉,还不够畅快,只是此刻,她没有细想,被人称呼为侠,那就真的是侠了吗?
回到客栈,元湘灵依旧躺在床上睡觉,医师为她检查治疗过,静养七天,方可下地。
段瑢瑾在房内坐着,把玩着手中的黄沁镶金扇。
濋飞飞坐他面前,问道:“喂,你干嘛不要那一百两,又干嘛都说是我的功劳?”
“本公子不缺钱,要钱何用?本公子不图名,要名何用?不过,若我的确没钱,我确实会收下那一百两。”段瑢瑾没有抬头,还在把玩扇子。
“可是,本小姐没钱啊,我和湘灵之所以揭那个榜,就是为了一百两啊。”
“可以理解。但日后,你们不用再为赚钱而揭榜了。”
“你什么意思?”濋飞飞狐疑道。
段瑢瑾狡黠一笑,“行走江湖,多一个伙伴,多一份保证,濋女侠,你说是也不是?”
濋飞飞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沉下脸来,故作骄矜,“本小姐看你确实不像坏人,行走江湖嘛,还是人多为好,看在你术法高,人又大方的份上,本小姐允你与我们同行。”
“呵呵。”
“不过,段瑢瑾,你到底是何人?你绝不可能是什么江湖之人吧。”濋飞飞问出了这一句,她面上也露出了她的心中所想。
段瑢瑾眼中闪过惊讶,也就一瞬,“呵呵,本公子原以为你又莽又蠢,没想到,还长了脑子。”
“你!!”濋飞飞瞪大双眼,不可置信,段瑢瑾竟敢当面嘲讽她!
“嘘,小声点,别把元姑娘吵醒。”
“好啊,我们出去打。”濋飞飞已握起双刀。
“不打,你安静些吧,为了日后少些冲突,本公子建议你习惯多听真话。”
……
七日后,元湘灵可以下地,段瑢瑾为她点了一桌丰盛的宴席,让她开怀大吃。
“飞飞,段公子,谢谢你们一直照顾我。”
“哎呀,客气什么,湘灵,要不是你,怎么能把那采花贼引出来,你多吃呀!”濋飞飞说着,又给元湘灵夹菜。
“元姑娘,委屈你了。”段瑢瑾向元湘灵点头示意。
“没事,段公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我也想帮上一点忙。”
以前,元湘灵的声音总带有怯懦,这次之后,她有些变了。“元姑娘,为何你的师父,不教你武功?”段瑢瑾问道。
“是啊,湘灵,她都是师父了,为什么不教武功呢?”
“我不知道…”元湘灵回忆起越灵汐,低下了头。
“其实,有时候,有一种保护叫隔绝,用远离的方式,就能隔绝危险,或许…”段瑢瑾自言自语道。
“段瑢瑾,你念叨什么呢,这次你说的话,本小姐怎么听不懂了?”
段瑢瑾没有回应濋飞飞,他对着元湘灵,继续道:“元姑娘,如果,你可以学武,你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你愿不愿意这样?”
“啊?段公子,我?”元湘灵睁大了碧绿眼眸,那本真懵懂的神情,又回到她脸上。
濋飞飞也来了兴趣,“段瑢瑾,怎么回事?”
“元姑娘,可否伸出你的双手?”段瑢瑾说着,起身坐到元湘灵身旁,离她很近。
元湘灵稍微有些紧张,但很快就没了。被辣摧花抱过后,按说她应该厌恶男性的靠近,但她没有,有些男性意味着安全,有些则意味着肮脏与危险。
柳凌风,她的柳大哥,她会永远怀念他的怀抱,他的银柳花香。至于段公子,在他靠近她时,她没感到危险。
元湘灵伸出双手,段瑢瑾握住。
濋飞飞急了,她怒拍桌子,大叫道:“段瑢瑾,把手给我放下!别碰湘灵!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登徒子!”
段瑢瑾飞快瞥了濋飞飞一眼,示意她安静,濋飞飞哼了一声,不再喊叫。
元湘灵任由段瑢瑾握着,他的手,细长分明,手掌光滑细腻,感受到这些,元湘灵有些脸红,毕竟段瑢瑾是男子,不会心动,也会尴尬。
“那个,段公子,我…”元湘灵打算抽出手。
段瑢瑾也适时放开她,只是,段瑢瑾全程神色自若,毫无异常,“在下感知的果然没错,元姑娘,你体内有充沛的灵力,你完全可以,像在下一样,成为一个术修。”
元湘灵的碧绿大眼,大张着,闪烁着疑惑与期待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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