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日升,日落月出,整整三日,越灵汐没有下马,更没有停下来去休息和进食,她感受不到生理的疲倦,心中唯有浓郁的喜悦。离开百越国后,她到了东边曦盛国境内。
累昏过去之前,越灵汐看到的,是一条小河,以及河边的草屋。
再次醒来,越灵汐浑身酸痛,她先是闻到一阵食物的香气,又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哇哇哇哇……”声音虽小,却持续不断。
越灵汐环视四周,发现所在之处是一个简单的农家茅舍,她躺在床上,婴儿在摇篮里,屋内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放满了菜肴。
一神情和蔼的农家妇人端着一盘菜,从里屋厨房走了出来,“姑娘,吵醒你了吧。”
越灵汐下床,对妇人行礼道谢,“婶婶,谢过你的救命之恩。”
农妇牵引着越灵汐,让她坐在桌旁,并握住了她的手,满脸关切,问道:“哪里话,姑娘言重了,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越灵汐抽泣道:“小女子本是曦盛国人,嫁去了百越,前几天回娘家探亲,没想到路遇强盗,他们杀了仆人,抢了财物,还把小女子抓了去,对小女子百般折辱。”
农妇闻言面露不忍,“可怜啊,可怜啊。姑娘,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小女子委身于贼,假意讨好,趁其不备,偷了马,便逃出来了。呜呜呜……小女子已被贼人玷污,无颜再见父母,无颜再见夫君了!”越灵汐掩面痛哭。
“哎,造孽啊。姑娘,先别哭了,先吃点东西,养好身子,再做打算吧。”农妇劝道。
越灵汐止住哭声,擦干眼泪,开始吃饭。
桌上有烧鸡,水煮油菜,炒豆腐皮,煮玉米,还有一碗白米粥。
越灵汐不挑食,每道菜都吃了大半,还把粥喝光。
农妇始终笑吟吟地望着她。
“婶婶,小女子吃完了…嗯,怎么回事,我怎么有些头晕?”越灵汐捂住额头,站起身子。
农妇过来搀起她,再次引着她,把她送到了床边,“许是还没歇够,姑娘,用完餐,再睡一会儿吧。”
越灵汐已经躺下阖眼,只发出呼吸的声音。
“贼婆娘,我回来了!”一农家汉子推开屋门,迈进内室。
农妇急忙使眼色,汉子会意,他闭了嘴,关好了屋门,走至床边,打量起熟睡中的越灵汐。
“贼婆娘,你上哪儿找的这等货色。”汉子降低了说话的音量,他两眼冒光,生平从未见过越灵汐这样的美人。
“贼汉子,这就叫肥猪跑进屠户家——送上门的肉。这小妮子命不好,撞上我了,我余婆干这行已经二十多年了,别管什么绝色美女,还是什么小婴儿,我都能拐到手,给它卖出去。”余婆言语之间满是自豪与自信。
“婆娘,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妮子?”汉子问道。
“这小妮子俊得很,我在菜里加了两倍的蒙汗药,让她睡一天。你一会儿把她装到麻袋里,带她进城,卖到嫣红阁。贼汉子,你听好了,少于二百两,绝对不卖!”余婆面露威严,专业的气势不容置疑。
“好嘞。婆娘,我还没问你这个小婴儿的来历呢。”汉子努努嘴,看向那个婴儿。
“她是从百越国那边弄来的。上家说,这孩子天生眼睛颜色和常人不一样,她家里人就找的算命师,一算不得了,这孩子还是个天煞孤星命!她家里人害怕,本来就嫌她是个女婴,这下好了,直接把她卖了!转了两手,才到我这里。不过呢,我也不信,这种小婴儿都是拐了好几手的,谁知道她到底什么来历呢。”余婆娓娓道来。
“婆娘,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婴儿?”
“咱们隔壁村的王家,就是那个王大牛家,他儿子王小牛,生下来就是个傻子,讨不着媳妇。咱把这女婴卖给他,给他当童养媳。”余婆狡黠一笑,又补充道,“我可是跟他们讲好价格了,少于五十两,绝对不卖,他们全家,也就能凑够五十两。”
汉子也跟着笑,“婆娘,你真聪明,那王大牛王小牛,都笨得像牛一样,不仅收了个天煞孤星,还得给咱送钱。嘻嘻嘻,娶到你这种老婆,真是我张三的福气啊。”
余婆捶了一下张三,露出属于老女人的娇羞,“少贫嘴了,贼汉子,先吃饭,我把这些换了。”
余婆收起越灵汐吃剩的碗盘,进了厨房,张三坐到桌旁,等待开饭。
“轰隆隆!”空中乍起一声惊雷,把张三吓得差点摔倒。
更令他恐惧的是,雷声响时,他明显察觉余光掠过了一个黑影,转头看,发现本是躺在床上的越灵汐,竟凭空消失了!
“婆娘!你快来……”
“嘎吱。”清脆的碎骨声响起,没待张三说完,移至他身后的越灵汐,就扭断了他的脖子。
越灵汐转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从厨房走出的余婆,那眼神,就像在看砧板上的鱼。
“噼里啪啦!”余婆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将手中的碗筷全摔在地,她拔腿就跑,跑向门边,可是根本就来不及。
越灵汐移至她身后,用同样的手法解决了她,干脆利落。
“哇哇哇哇!”摇篮里的小婴儿,突然大声哭了出来。
越灵汐置之不理,她推开门,准备离开这里。
“哇哇哇哇哇!”
越灵汐顿了顿,随后移至摇篮旁,低头审视那个婴儿。
这个女婴,皮肤嫩白,眼睛又大又圆,眼尾下垂,楚楚可怜,就像狗狗的眼睛。
她的眼睛,和越灵汐一样,也是碧绿色的。
一见到越灵汐,女婴立刻停止哭泣,她睁着大大的眼睛,露出好奇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越灵汐。
越灵汐沉默不语,与女婴对视。
“哗啦啦。”屋外,开始下雨了,细雨丝丝不断。
初秋时节的雨,总是清凉又冷冽。千百年来,雨声,见证了多少爱恨离愁。
自然万物与人类不同,人类的故事,上演了一轮又一轮。但它们,始终不变,始终,是旁观者。
越灵汐终是下定决心,她抱起女婴,拿起布料裹住了她,以防着凉,随后,离开草屋。
一人一婴,就这样,消失在了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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