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爹爹。”雪宝甜甜地笑。
柳寂默默抬眼,仰视雪宝,久久之后轻声道:“爹爹老么?”问得小心翼翼,敏感自卑。
雪宝轻轻捧起他的脸,仔细端详,这张脸过分清俊好看。
初见时雪宝不过七岁,而他衣衫褴褛、面容苍白。
雪宝在屋后的草垛子里发现他时,惊为天人,小豆丁还以为他是下凡来历劫的神仙。
起先只是背着母亲偷偷喂水给他喝,后来摸到他胳膊上渗出的血,才急忙喊来厨房泡黄豆的母亲为他止血包扎。
母女两个贫苦却善良,费劲力气将人高马大的柳寂搬到床上。
他身上的伤痕不似野兽所为,倒像是刀疮剑伤,怕声张惹来他的仇家,雪宝母女也不敢请大夫来诊治,硬以山里的土方治好了他。
母女俩甚至拿出仅有的积蓄买鸡炖肉,为他疗补身体。
柳寂的救命恩人不光是雪宝的母亲,还有小雪宝。
柳寂伤好之后不说报答的话,更不告辞离去,而是搬了张桌子进城卖字,挣来的钱全补贴给雪宝母女。
又不知打哪儿得来的钱,买下这座宅院让她们从城外搬到城里住,自己另外租赁了间屋子。
不少不明内情的好事者将柳寂跟雪宝的母亲攀扯成一对,后来雪宝母亲去世,柳寂收养雪宝,更坐实了这一流言。
如今平山县尚流传着柳寂这么多年是在帮姘头养闺女的说法。
“爹爹不老,这样刚刚好。”雪宝轻轻摩挲他消瘦俊美的脸颊。
“做爹爹不老,若给你做夫君呢?老不老?”他追问,紧张忐忑。
谁知小雪宝反问他:“夫君一定要很年轻吗?”
“......也不是。”
“我也觉得。”雪宝点头,并且以自己小呆瓜的逻辑道:“娘亲以前就总会抱怨我爹,说他是个短命鬼,好端端的,成亲没多久就害她守寡,也常常说,年不年轻算什么本事,活得长久才是本事。”
柳寂不禁莞尔,雪宝看到他笑,顿然失神,指尖轻碰他唇角,“爹爹年不年轻都好,爹爹就是爹爹。”
“那、原先给你做爹爹,现在又想给你做夫君,宝宝会觉得奇怪、难受么?”
“是有一点怪。”雪宝戳戳他柔软的唇瓣,笑,“别人的夫君都要她们侍奉伺候,爹爹反而要伺候我。”
柳寂也笑,“爹爹愿意伺候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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