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00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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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看来,无论是自请下堂还是和离,似乎都不是一件简单、现实的事情。

正如萧氏所言,这门亲事是皇上御赐的,这也就意味着几乎没有任何中断的可能,否则便是抗旨不尊。

彻底接受这一日一夜的离奇经历后,彻底清醒冷静后的沈安宁,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她要同陆绥安和离,她要远离陆绥安这个冷漠寡情的负心汉,她要逃离陆家这个敲骨吸髓的地狱之骷!

一想到那卑微低贱的七年,便忍不住憋闷、酸涩不已。

七年的时光,两千多个日夜,她日日卯时起,起得比鸡还早,她日日事必躬亲,侍奉夫君,孝顺公婆,迁就妯娌姑子,她呕心沥血,过得比牛还累,生生将一副身强体壮的身子给败没了!

结果呢?

肺痨?

呵,简直可笑至极!

上辈子的沈安宁究竟是有多愚蠢和呆笨啊!

她自幼在农村长大,手握过锄头,挥动过镰刀,背着几十斤的背篓上山采过草药,甚至还猎杀过兔子野鸡,她身体结实健康,远非寻常闺中闺秀能及,可是那样一副健康结实的身子,却在这侯门大院里头熬不过几年。

她是被这深宅大院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一口吸干了每一滴精血的。

仅仅只是被这座巍巍高墙唬住了胆子,束住了手脚么?

不!

她想,或许一切源起于红盖头被掀开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然注定了。

那般形销玉骨、芝兰玉树的身姿,那般丰姿冶丽、绝世无双的容颜,宛若天神降落人间,就那般堂而皇之的从天而降,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让周围一切大红的华丽事物全部失了颜色。

从那一刻起,她便早早栽下了。

十五岁的小姑娘,早已迷失在了那一刻的惊艳里。

好在,现在的她是卧病在床整整两年的活死人,是见识过世面,识别过人心,是经历过一次生死、早已心如死灰的苍凉之人,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十五六岁不知世事的傻姑娘呢。

身处其中,迷障不清,退出迷雾,以旁观者的身份去回忆往昔,才知从前的自己傻得可怜。

萧氏走后,沈安宁坐在床头,冷静的梳理着前世七年纷乱的过往,以及目前自己的处境。

这是她嫁到陆家的第一年,身子还没有败坏的厉害,虽为陆家付出不少,可无论是钱财、精力还是身体,都损失得并不大,还能及时回头——

她想和离,这一世,想,也要真真正正过自己想过的一生!

却也知,想彻底实现这一切,并不现实。

抛开圣上赐婚这个解不开的局不说,一个弱女子,一个身无任何倚仗,却又为满京知晓,为圣上识得,甚至为世人议论纷纷的和离后的弱女子,该如何在这个新朝不稳的世间立足?

她连在陆家尚且都能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若换作别处,能保证一定就会风生水起、如鱼得水么?

回到陛下赐还给她的沈家老宅,一人享用这莫大的财富,弥补前世种种遗憾亏欠,一人快活到老到死?

又或者再寻觅个下一春,坐享齐人之福?

再或者……带着御赐的那些所有属于她一人的沈家财富回到那个生活了十五年的灵水村?

若是十五六岁的她,不知世间险恶,兴许有这个一腔孤勇。

可死过一回的沈安宁早已懂得了一个道理,那便是:身怀宝藏,必遇恶狼。

若终身不嫁,孤女之身的她就一定能平安、顺利到老?

若再寻觅下一春,焉知会不会遇到下一个陆绥安和孟安然呢?

在不确定有更好的选择和机会之前,沈安宁深知她并不敢贸然决定和改变现有的一切,至少,现在还不能,陆家虽可恶可憎,却是现今她离不开的临时庇护之所。

何况,她提前洞察了七年的先机。

何况,前世的种种因果,未曾没有自己自作自受的缘故。

再者,当真与那姓陆的和离,好为陆绥安和孟安然那对狗男女的狼狈为奸路让路么?

呵,她沈安宁做不到那么大度!

对于抢夺了她整个人生,接盘了她所有财富,甚至欠她一条命,试图妄想将她整个人取而代之的毒妇,沈安宁可做不到视而不见,更做不到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至于那个同床共枕了整整七年的丈夫,她也并不甘心让他那么好过!

这样想着,摸着阵阵发紧的脖颈,沈安宁连忙拍着胸口调整气息,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若暂时不能和离,或许她该守好本心,善待自己,兴许随着时间的到来,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她该走一步看一步,慢慢谋划,和离之事虽不现实,却不代表完全没有破局的可能,回想着未来七年的种种后事,或许应该寻个天大的契机,一个能够抵消皇恩的契机。

一切事在人为!

为今之计,最紧要的却是——

沈安宁梳理这些事情的同时,目光一直一寸不寸的随着屋外屋内的白桃身影打转着。

白桃送走了萧氏,后又在院子里将亲自抓的药煎好。

一个世子夫人的一等大丫鬟,却做着这样的杂活,只因沈安宁入口的东西,她不放心假手于人,也因这个院子里的大部分人并不那么真心实意的愿意听她们的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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