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哥哥!哥哥!”豆子焦急的声音不断传来,隐隐带着哭腔。
“小鬼,哭什么。”叶凌忍不住开口,在识海中凝聚出虚影。
“哥哥!”豆子立刻跳起来,一把跳上他手心。
“你怎么湿呼呼的。”叶凌揉一揉它,“鼻涕还是眼泪?”
“哥哥!”豆子生气大叫。
“好了,我没事。”叶凌用虚幻的手指轻轻拍了拍豆子的小藤蔓。
“哥哥疼不疼?”豆子蹭了蹭他手心,心疼地问。
“不疼。”
“骗人!”
“没骗你,现在不疼。”叶凌退居识海,暂时隔绝了五感,是真不疼。
“那哥哥会死吗?”豆子还是很紧张。
叶凌中枪,它开始还懵着,后来才反应过来:穿透哥哥身体的,是电影里的子弹,能死人的!
可它反应过来时,叶凌已经昏迷了,它叫他不醒,只能干着急。
“不会。”子弹没射中他什么要害,怎么会死。
何况——他重新敞开对外界的感知,忍住绵延不绝的痛感,神识“看”向自己的身体:
他已经不在车里,而是被移动到一间满是仪器和器皿的实验室、放在一张凉飕飕的实验床上,有两三个人围着他,正在处理他肩上的伤口。
这下更不会“死”了。
叶凌松了口气,想要再缩回识海里,却感受到一阵熟悉的精神力波动。
他心念一动,转瞬,神识已出现在一墙之隔的隔壁房间。
这是一间更小的房间,连张床也没有,好在也没有那些古怪的仪器,因而并不显得逼仄。
叶凌感受到的波动来自房间中的萧渊。
他察觉萧渊精神力活跃,担心他精神力暴动才特意“看”过来,却发现他状态还好。
状态不好的另有其人:房中除了萧渊,还有一个人。
那是一个浑身湿淋淋的男人,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椅子上,呼吸十分粗重。
男人的一条腿似乎受了伤,不时抽搐,又因为被绑的不能动弹,导致那抽搐无法释放而传导遍全身,所以头时不时就哆嗦着摇一下,满是水雾的眼镜歪歪斜斜挂在鼻梁上,要掉不掉。
“呵呵。”虽然狼狈,男人却发出怪笑,歪着脖子,吃力地看向萧渊:“该怎么称呼你,萧将军?0057?还是……渊儿?”
回应他的,是一根无情扫过他脸颊的棍棒。
叶凌被吓了一跳,看了眼一言不发突然动手的萧渊:他还真是……人狠话不多。
“你果然还是最出色的一个,当初真不该被你骗过……”男人被打得很是静了一晌,看向萧渊的目光,却不减……热忱?“你现在有多强?”
他说着,目光渐渐狂热:“拿现在的你,注入我的新试剂,说不定真的能——”
“啪”的一声。棍棒再次扫过他脸颊,打断了他的话。
鲜血四溅。
再开口时,男人气焰不矮,气息却弱了很多:“怎么,渊儿长大了,不是从前叫我「父亲」、伸着胳膊要找我抱的时候了?”
回应他的,依旧是那根棍棒。
从另一侧扫来,奇快奇准、凌厉狠绝。
“好凶狠,哥哥你看,大坏蛋果然是大坏蛋。”豆子在识海里小声说着。
话是在贬低萧渊,可它却看他看得聚精会神,头上的小藤蔓都支棱起来:
大坏蛋罚的,就是害哥哥中枪的坏人吗?
叶凌扫了眼萧渊,没有出声。
原主记忆中两段来自特务部门的信息,浮上他心头:
萧渊,孤儿出身,街头流浪时被某地下实验室收养,7岁被第二军团程家家主在拍卖场买回,做程家小辈陪练,自此开启崛起之路。
收养他的地下实验室从事已被禁绝的基因改造研究,萧渊疑似幼时受到实验人员严重虐待,对该实验室深恶痛绝,已于二十年前将其一网打尽。
室内灯光又冷又暗,萧渊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神色格外寡淡。
“呵。”男人这次缓了更久,开口先吐出一大口血来,“这么冷血,和小时候的你不一样啊……渊儿,我很失望——”
这次,他话音未落,“砰”的一声闷响。
男人身体往一侧歪了歪——他肩膀中了一枪。
“你还是……听不得……我……这样说,怕,我……失望吧,呵……”鲜血涌出,狼狈异常,男人却一脸扭曲的笑。
萧渊仍未发一言,收起枪,手中棍棒上移,一反先前的疾风扫落叶,缓慢地、一厘厘一寸寸地,捅入男人肩上的枪伤。
男人筛糠般抖起来,终于再说不出一句话。
而萧渊终于开口:“挑衅我,想速死?”
他语速不快,嗓音像外面冷岑岑的雨,又好听,又寒凉。
随后,他招了招手,一个白大褂,瑟缩着走上前,在男人脖子上注射了一支针剂。
“这是……什么?”男人斜着眼睛看向白大褂、看向针剂,脸上终于露出恐惧。
“是,是我们最新的提振剂,所,所长,请您试用。”
白大褂哆哆嗦嗦说着,捡起萧渊放下的电棍,惨白着脸,再次插进中年肩上伤口。
叶凌肩膀莫名疼了疼——不怪他,萧渊射击那人的地方,不偏不倚,和他受伤的位置一模一样,让他怎能不疼。
但是,他疼一下就晕过去了,那男人却抽了又抽,抖了又抖,还好好清醒着:“我错了,我错了!渊儿……看在我真心养,养过你,萧……萧将军!”
“疼痛阈值过低。”萧渊声音静得可怕,“没记错的话,该用电击提一提?”
话音落地,白大褂咬了下哆嗦的嘴唇,手里的电棍立即释放出蓝色的电弧,男人抖得越发厉害,眼镜已彻底掉落,惨白的脸扭曲狰狞。
“似乎没什么作用。”萧渊自言自语,“还是,像
你们说的,多来几次,就好了?”
后半句,他的调子很怪,仿佛在模仿谁说话。
“大变态……”豆子小声咕哝。
叶凌却看向萧渊,神识虚影的淡金色眼眸里,流露一丝不自觉的担忧。
他小时候,是被这样对待的吗?
“你,你……给我个……痛快。”男人发着抖,断断续续出声。
“抱歉。”萧渊声音平静,“四年,一千多场实验,「父亲」从没想过给我一场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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