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叔五十左右,戴着黑框眼镜,干净的蓝布衫,左边口袋里别着一支永生钢笔,气质斯文干净,眼神却干涸,浑身散发着一种暮气沉沉的气息。
“大哥,挂面你要吗?”
大叔闻言一怔,不敢相信地盯着她,随她来到隐蔽地方,左右张望,才低声问:
“你有挂面?怎么卖?”
“2斤装的,8毛钱一包,用的是最好的面粉。”
大叔打量她,她穿着不算朴素,却也没有城里人体面,只是神色坦荡,不见局促,不像寻常倒爷。
“大妹子,你真有干挂面?”他那口子生病住院,想买些米面伺候病人,奈何如今局势紧张,外头闹得厉害,他被停职了,一时间还真不知去哪找粮票。
甄臻用麻袋挡住,拿了一包挂面出来。
大叔见到这挂面的成色,眼睛比大婶还亮,他战战兢兢掏出两块四毛钱,低声道:“给我三包。”
甄臻没想到他一要就是三包,掏出挂面装进他黑色手提包里。
“您看看。”
大叔打开看了一眼,爱惜地摸了摸。
“大妹子,你那还有别的东西吗?下次我还想要挂面,去哪找你?”
“您还想要什么?”
大叔局促道:“我爱人住院了,我想买点红糖和老母鸡。”
甄臻空间里有刚杀好的老母鸡,“红糖和老母鸡我都有,但是老母鸡我只能带杀好的来。”
“杀好的好啊!那我先跟您定一包红糖,一只老母鸡。”
甄臻没想到第一次卖东西就有回头客。
“我三天后还来这,您需要的话可以过来等我。”
大叔点点头,不敢耽搁,拎着皮包就走了。
甄臻正想换个地方,忽然听到一声低呼:“就是她!别让她走了!”
不是吧?没这么倒霉吧?这么容易就被抓住了?这年头投机倒把罪可不轻,弄不好是要枪毙的。
甄臻正打算把罪证放入空间里,就听到那人说:
“大妹子,我总算找到你了,我这妹妹也想买些挂面,你那还有吗?”
竟然是先前买挂面的大婶。
甄臻松了口气,大婶身边站着一个打扮比她还要体面的女人,只是一脸菜色,不知道饿了多少天。
“你……你那真有挂面?”她急切道。
“有的,不过现在是8毛钱2斤,我先说好了,不是我想涨价,只是我这挂面实在没多少,外面很多人等着要,你要再不买,到后面价格只会更高的。”
那女人倒是松了口气,大婶想还价,但8毛钱2斤确实不算贵,怕还价甄臻不卖,便站在一旁一句话没说。
女人瞥见那挂面的成色,咬牙道:
“行吧!8毛就8毛,你给我3包,我再帮别人带2包。”
甄臻点头,递给她五包挂面,挂面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她觉得还有必要涨涨价。
甄臻不敢在一个地方转悠太久,怕引起别人怀疑,又去别的地方,以1元每包的价格卖了10包挂面。
有了钱就可以买些生活用品了,她走进百货大楼,指着柜台里的暖水瓶。
“同志,请给我一个暖水瓶。”
售货员瞥她一眼,态度敷衍,“票。”
甄臻掏出暖水瓶票,原主有不少没用完的票据,都是孟老爹在世时随津贴一起寄回来的,只是原主把钱吃光用过,从不舍得花“冤枉钱”买这种东西。
售货员仔细打量着票,不情不愿地弯腰拿暖水瓶。
甄臻付了1块8毛钱,拎着暖水瓶去了卖布的供销社,掏出两张伍市尺布票。十尺布票不一定就买十尺布,要看布的薄厚和种类,像那种普通的薄料子,一尺布票能买两三尺布,最终甄臻花5块钱买了15尺布。
买完这些东西,她只剩下11块钱了,听着少,购买力却强,够一家人生活一个月了。
下傍晚,甄臻和老周汇合。
“东西都买了吗?”
“买好了。”
老周在板车上铺了稻草让她躺下。
他瞥了眼麻袋,里面有一个军绿色的暖水壶,还有几尺布。老周看得直摇头,孟家都要吃不上饭了,这败家娘们还买布给自己做新衣服了,孙女都有了,还买这么俏的颜色!
回到家,甄臻洗了手就进屋打开原主的柜子,从空间里拿出挂面、红糖、大白兔奶糖和豆奶粉,拆掉外包装锁进柜子里。
大丫看到她回来,从老母鸡屁股下摸出两个蛋,屁颠屁颠地跑到甄臻身边,讨好地说:
“阿奶,两个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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