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张元常往这?边走来?,他是张伏伽贴身亲卫,也?是头一个心腹,康白连忙迎出去:“张将军,节度使能召见吗?”
“节度使这?些天都?不见人,你不要?再来?了?。”张元常话没说完转身就走,康白追出去两边又被守卫拦住,沉吟着停步。
见不到张伏伽,再多证据也?无用,难道真?要?等到军演之时?
“郎君,”留在城南的侍从寻过?来?,低声回禀,“昨夜阿摩夫人和张法?成都?去了?私宅,今天一早才走,竹林被封起来?了?。”
不好!只怕是销毁了?证据。康白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眼下也?只能按着计划筹备,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张伏伽照例要?巡行城中,与民同乐,到时候搜齐了?证据,一齐交上去也?不迟。
翻身上马,往回走出几步,另一边高善威拍马追来?:“我一早去了?城外豆卢军营寨,封将军失踪了?!”
康白沉默着,从高善威眼中,看见同样凝重的决心。虽孤立无援,但为了?族人,为了?沙州城数万百姓,背水一战,虽死不辞!
六天后,八月十五。
张伏伽一大早起来?,吩咐长史筹备中秋巡行之事,又派人去别业接张敬真?,刚刚得闲,曹善匆匆赶来?,道是观察数日,裴羁确定不曾感染疠气,张伏伽心中一喜,忙吩咐道:“客院解封!”
起身往客院去,无缘无故关了?裴羁这?么多天,他得亲自登门赔个不是,正好也?将这?些天的疑惑与他说说,一同参详。
刚走出几步,就见别院的管事急匆匆赶来?:“节度使,郎君病了?,今日不能回来?。”
“什么?”张伏伽吃了?一惊,立刻转身就往外走,“我去看看他!”
“郎君可能是疠气,传染,郎君请节度使不要?过?去,”管事连忙赶上,“郎君还说他支持得住,请节度使以军演为重,不需顾虑。”
不远处,阿摩夫人步子一顿,眼中透出欢喜,看来?别院那边得手?了?。连忙上前:“大哥,我去照顾敬真?吧。”
“你?”张伏伽顿了?顿,若在从前,他必定毫不犹豫答应,可这?些天处处透着怪异,他心中疑虑越来?越多,“算了?,大过?节的,不折腾了?,敬真?心里有?数,能应付。”
“大哥,”阿摩夫人趁机又道,“敬真?病着,要?么就不去巡行了??咱们在家里吃顿便饭,饭后一起为敬真?祝祷。”
私宅几番出事,康白又一直求见,她也?不想在此时节外生枝,最好是阻断张伏伽与外面?的一切联系。
“好。”张伏伽打量着她,直觉她有?目的,索性将计就计,“那就在家中便饭,裴相正好也?无事了?,一起吧,还有?叶画师。”
入夜,圆月高照,天幕澄净,节度使府张灯结彩,门窗洞开,赏月宴在正厅开席。
苏樱一路行来?,看见花丛里、廊庑下,处处都?是持着刀枪的护卫,今夜府中的防守,比往日更严密数倍,是为了?什么事?
心中突然一动,抬眼,抄手?游廊另一边,裴羁慢慢走来?。
灯笼连三聚五,将内外照得七彩流光,他消瘦的身影在无尽光影下寥落孤单,黑沉沉一双眼自始至终,紧紧望着她。
心尖突然酸涩到了?极点,十数步的距离仿佛天涯,死死阻隔,周围都?是人,他们还要?装作陌路,不能露出破绽。
苏樱转开脸。
裴羁抬手?按住心口,跟着转开脸。
眼前残留着她方才的模样,似刻在心上,灼烧着,片刻也?不能安宁。他真?是无用,到现在,还没能救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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