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必定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
“让你们失望了。”韩方驰看着他们说,“对不起,爸,妈。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只要我能做到。”
庞女士错愕、不解地看着他。
韩方驰从小聪明懂事,长大后成熟稳重,一直是个让人骄傲的儿子。
庞女士颤着声问:“你们是都疯了吗?”
她落下眼泪,问韩方驰:“是我疯了还是你们都疯了?”
韩方驰抽了张纸递过去,说:“对不起,妈。”
“你是挺让人失望的。”老韩在一边说。
那天韩方驰离开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老韩说的。老韩坐在那儿,抬眼看着他,“当初我就说来路不明的孩子不能养
,什么好人能把孩子扔了。谁知道基因有没有问题,你看养出了个什么来。”
韩方驰手指不明显地一颤,缓了几l秒站起来,朝他们深深地俯身,说:“谢谢爸,谢谢妈。”
韩方驰说完离开了家。
从家出来后,韩方驰又给周沐尧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儿。
周沐尧刚回他自己的住处,韩方驰说过去找他他还很高兴。
当晚韩方驰看到了第二份眼泪。
周沐尧从震惊、愤怒到痛苦,他的情绪表现得非常直观。
这是韩方驰从小一起长大的一个弟弟,因为家里两个都是妹妹,而且年龄差得多,因此在成长过程里,因为相处没有隔阂,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承担了彼此对亲情、对兄弟的理解。
周沐尧的痛苦都是真实的,他能接受何乐知谈恋爱,但是不能接受何乐知跟韩方驰谈恋爱。
那是一种不被爱的、被背叛的感觉。
“你考虑过我吗?”周沐尧红着眼睛问韩方驰。
韩方驰没跟他撒谎,诚实地说:“没有。”
周沐尧抹了下眼睛,说:“你好样的,韩方驰,哥。”
他眯了眯眼睛,突然把这一年来的一切都顺了起来,说:“我说呢,你从来没帮过我,怪不得呢。”
周沐尧握着拳头但是无处可落,只恨恨地盯着韩方驰,深深的被背刺的感觉快把他击穿了。
“你他妈就是心里有鬼,你早就等着我跟他分了。”
韩方驰摇头,说:“你跟他的事跟我无关。”
接着说:“我跟他的事也跟你没关系。”
周沐尧声都哑了,点点头说:“你真是绝了,韩方驰。”
“我对你没有亏欠,所以我不跟你说对不起。”韩方驰站在他身前,说,“但我还是先跟你说一声,在我跟他在一起之前。”
“以后咱们也别再他妈兄不兄弟了,老死不相往来吧。”周沐尧看着他说。
“看你。”韩方驰说。
韩方驰从周沐尧那儿下楼时给何乐知回了条消息,说:要回去了。
何乐知说:在家等你。
方驰:嗯。
乐知:慢点开车,不急。
方驰:好。
韩方驰城南城北跑了两趟,今晚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高架上。路灯没有尽头地指向远方,韩方驰只要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南开,家里有人在等他。
车停回车位,韩方驰再一次走过两个小区之间这几l百米距离。
何乐知听见门响,站起来去门口。
“你干什么去了啊?”何乐知笑着问他,“我一天都没怎么找着你。”
韩方驰身上还穿着早上出门上班穿的衬衫西裤,只是一整天下来不那么规整了,有了点褶。
见他不出声,何乐知问:“喝酒了吗?”
韩方驰换鞋进来,车钥匙往玄关柜上一扔,进来直接站在何乐知面前。
“我爸妈、小黑,我都说完了。”韩方驰盯着他的眼睛说。
“说什……”何乐知问到一半,突然收了声,眼睛瞪圆了看着韩方驰。
“明天七夕,你让我留时间,我留了。”韩方驰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要确定关系,如果是的话,你顾虑的那些今天我处理了。”
何乐知怔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韩方驰。
“我想有一个人完全是我的,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放弃我。我可以对他做任何事,不用顾虑其他。”韩方驰的视线把何乐知困在方寸之间,低声说,“只能看我一个人,只有我自己。”
如果不是对他足够了解,那么他眼睛里的脆弱会被藏得很好。
但他们在彼此面前没有秘密,何乐知一眼就能看到他平静背后的所有情绪。
韩方驰停顿片刻,再开口时声音也带了点哑。
“你跟我在一起吗?何乐知。”韩方驰说,“没有人爱我。”
没有人爱我。
这五个字让何乐知呼吸都顿错了两秒,很多情绪汹涌地一同冲撞出来,把他卷进浪潮里。
何乐知扣着韩方驰的脖子吻上去时,韩方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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