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知曾经在一段时间里,钻牛角尖一样地思考过一个问题,即同性.恋究竟怎么跟朋友相处才是正确的。
在他的性向明确以前,他和他的男生朋友们可以自然、亲近地交往,彼此不用避讳。
可当他的性向明确以后呢?他再和朋友毫无界限地交往,还是可以的吗?
韩方驰因为何乐知的两句话睁开眼睛,也朝他的方向转过去。
韩方驰问:“像肖遥一样吗?”
“可能是,”何乐知又笑了下补充说,“他现在已经不了。”
“谁理他。”韩方驰带点嫌弃地说。
何乐知想象如果肖遥听到这句话,耳边仿佛已经开始聒噪了。
“你吃醋没问题,你当然可以。”韩方驰清了清嗓子,语气平常地说,“但你少双标。”
何乐知:“嗯?”
“你是不是gay,事多不多,”韩方驰面朝着何乐知说,“我都无所谓,你现在让我再睡你房间地板上我都行,从小也没觉得你事多。”
不等何乐知回应,韩方驰接着反问:“你现在连我家都不愿意住,我还敢跟你住一屋呢?”
“我……”何乐知让人问得没话说,“我”完也没能说出个什么来。
“不是滋味你也挺着吧。”韩方驰的表情即使看不到也能想象得出,看起来一定十分冷漠,“别双标我。”
何乐知被人一顿输出,只得闷闷地说:“知道了……”
韩方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何乐知也翻过去,俩人后脑勺对着后脑勺。
何乐知心想小时候也没见你嘴这么厉害。
韩方驰心里什么也没想,闭着眼睛,只觉得心情非常不错。
彼此都睡了非常踏实的一觉,尽管中间醒了两次,也很快又睡了。后半夜供暖时房间变得很热,空调还一直吹着热风,韩方驰被子往旁边一踢,翻来翻去地热醒了。他刚一坐起来,何乐知已经把空调关了,轻声说:“睡吧。”
韩方驰就又躺了下去,一闭眼就直接睡到了天亮。
这天早上,韩方驰是在何乐知的视线下醒过来的。
他无知无觉地睡到八点半,中间没被任何事打扰。当韩方驰睁开眼睛,看到何乐知正坐在另一张床边中间的位置,腿屈起来,脚踩着自己这张床的床沿,在托着纸杯喝热水。见韩方驰醒了,何乐知扬扬眉毛,朝他笑了笑。
一股强烈的安宁和妥帖感卷了上来,韩方驰愣愣地看着他。
何乐知以为他还没醒,声音放得很低:“早呢,还可以睡。”
房间的光线来自从窗帘透进来的光,昏暗的,朦胧的,有一种梦的颜色。
何乐知不想影响他睡觉,就再没跟他说话。
韩方驰又把眼睛闭起来,躺了几分钟。他莫名地想到了当初的那顶帐篷。半夜饿得好久再没睡着,当很久之后他再睁眼,看到月光之下何乐知睡得毫无防备的脸。
这次出门回来,何乐知没过几天清闲日子就开始出差。他的繁忙期到了,拎着行李箱,一走就是一周多。
他忙起来抓不着人影,肖遥来了两次他都不在家。
有一次肖遥晚上约了人来这边吃饭,吃完顺路来韩方驰家待会儿,敲了半天门,是周沐尧给他开的。
四目相对,俩人都有点疑惑。
“小黑?你在这儿干啥呢?”
“遥遥你来干吗?”
韩方驰在书房跟同事打电话,一出来看见他俩在沙发上,一人端个盆,里面放着四分之一个西瓜,拿勺吃。
“你怎么也来了?”韩方驰问肖遥。
“我路过来待会儿怎么了。”肖遥刚才吃川菜吃咸了,把西瓜吃得吸溜吸溜的。
“哪来的西瓜。”韩方驰又说。
“我带的。”周沐尧说。
他俩都是路过上来坐坐的,一个吃的川菜,一个吃的湘菜,都吃咸了,西瓜吃完肖遥又说:“驰哥给泡点茶喝。”
韩方驰忙得一直打电话回消息,没空搭理他们俩。
“我没空。”韩方驰说。
周沐尧站起来去把茶台端过来,“我来吧。”
“这要不是……我都不上你这儿来。”肖遥差点嘴一秃噜说“要不是乐知没在家”。
肖遥看了眼在那儿烧水找茶叶的周沐尧,挺高的个子往茶几边一蹲,任劳任怨,也挺乖的。
他现在不摆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儿了,肖遥也不呛他了。
“最近没找我呢?”肖遥问。
周沐尧抬头看过来,说:“你老骂我。”
“你活该啊。”肖遥理所当然地说。
“我也没说不该,”周沐尧说,“我不惹你不就得了。”
他要是接着找何乐知,接着整好像离开何乐知就活不起了那一出,肖遥还得骂他。但他消停下来,可眼神里并没有恢复过去的神采盎然,又让肖遥有点心软。
“这段时间忙不?”肖遥问。
“刚忙完一段,最近还行。”周沐尧说。
他蹲着窝腿,累了直接往地上一坐。
俩人一个坐地上的,一个坐沙发的,面对面喝茶。
韩方驰打电话间隙过来喝了一杯,在旁边单人沙发上坐下。
周沐尧问:“乐知还好?”
肖遥说:“你不提他我就不骂你。”
周沐尧说:“我没问你。”
韩方驰在旁边说:“挺好。”
说完站起来接着打电话去了。
周沐尧知道他们肯定有联系,但也没问更多了。反正问不问也没有意义,何乐知现在是个他伸手够不着的人。
这俩人走之前还知道把用过的盆和勺子刷了,垃圾带走。
韩方驰非但没有客气地让他俩别刷了,还说:“别甩哪都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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