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憋半天了,这破路颠得差点儿没尿出来。”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司机一下车就招呼着上厕所。
陶东岭不认识这人,只知道姓李,他们每趟揽的活儿跑的线都不一样,有时候货多路上几辆车搭伴儿,有时候就自己跑,陶东岭这趟一起出来的就认识个许顺平。
饭店是个三层小楼,一楼吃饭,二楼三楼住宿,他们进来时里面已经有几桌别的过路司机在吃饭打牌看电视了,店里头装修桌椅都挺简陋的,但整个一楼面积不小,不过饶是这,整个屋里也弥漫着一片烟熏火燎。长途司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老烟枪,一天十几个小时在路上,抽烟已经不单是提神或者打发无聊了,更多的成了一种习惯,一种伸手就想摸烟的本能。
后厨里热火朝天炒着菜,陶东岭进去转了一圈。
像这种饭店,卫生条件啥的就别要求太高了,只好在价格低菜量足,重油重盐闻着都香。掌勺大厨光着膀子叼着烟,脖子上搭了条灰突突的毛巾,一边掂着“轰轰”冒火的大勺一边回头抹了把汗,问:“吃点儿什么?让服务员记一下,很快就好。”
服务员是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瘦瘦巴巴的,拿着个破本子和圆珠笔跟在陶东岭身后,靠墙的架子上放着些时令蔬菜,一旁的冰柜里有鸡呀鱼啊牛羊肉什么的。
“许哥!咱几个吃点啥?”陶东岭冲前边喊了一声。
许顺平洗了把脸,甩着水走了过来,看了看,问小服务员:“炖个鸡多钱?”
小姑娘说:“58。”
陶东岭说:“太慢了吧,这得炖到啥时候。”
小服务员忙说:“高压锅炖的,很快,掀锅就烂。”
许顺平笑了笑:“那就来一个,再点几个别的菜。”
陶东岭瞥见小服务员在本子上歪歪扭扭写了个“顿鸡”,抿嘴笑了一下。
小姑娘见他是个说了不算的,就不再搭理他了,跟在许顺平后头点菜去了。
陶东岭顺着后厨的门推开出去,绕过胡乱堆放的杂物,走到黑黢黢的院子里点了根烟。
天已经黑透了,风里终于有了一丝凉爽,他抬头望着繁星初现的夜空,长长地吐了口气。
菜上得很快。
他们跑长途的,为了省钱省时间,基本上一天就正经吃这么一顿饭,其他时候都是车上自备一些吃的,陶东岭已经让方便面小面包火腿肠五香卤蛋什么的给伤着了,一闻见这饭菜香,几个人话都顾不得多说,埋头扒饭,不一会儿几个盘子都见了底。
许顺平他们打着嗝靠在椅子上,陶东岭起身点了根烟,说:“我去看看车。”
长途货车司机这一行其实压力很大,路上跑着的时候怕事故,停车休息的时候怕油耗子和窃货的。这种路边停车食宿的小饭店虽说有院子,晚上也锁大门,但是根本不保险,该被偷还是被偷,老板和伙计也帮忙看车,但真被偷了人家也不负责,只能你自认倒霉,所以经常有司机哪怕停车休息,晚上也睡在车上。
外头蚊子挺多的,陶东岭抽了两根烟,围着几辆车转了几圈,转身进屋了。
同行那个姓李的司机跟另外俩人在吧台前跟老板低声说着什么,时不时低声笑,许顺平拉了把椅子坐在电视旁边看电视。
“许哥,房间订好了吗?我得上去睡了,困。”陶东岭过去递了根烟。
许顺平接过来,说:“你先等一会儿,”他往吧台那边抬了抬下巴,“他们几个想玩儿一把。”
陶东岭皱了皱眉。
他干这行也已经有不少年头了,不用问也知道在这种路边店玩儿指的是什么。他也不是对这个有看法,只要妨碍不到他,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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