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奇,当然稀奇。”邵一霄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嘴角,“一个被国王厚葬过的人却举着罪臣之旗,我觉得十分稀奇。”
白鹤庭不再接话。他的视线在人群中缓慢梭巡了几个来回,又抬起头,扫了眼可能的埋伏点。
“我看到了一些熟面孔。”他抬高声音,但语气仍是不疾不徐的,“我应该教过你们,刀尖要朝向敌人,而不是自己人。我独身前来就是想告诉诸位,我无意与自己人开战,放下你们的武器,我不会追究你们的叛逆之罪。”
山谷中猛地爆发出几声大笑。
邵一霄笑完,又瞬间沉下了脸:“叛逆之罪?一个已经背叛国家的人,哪里来的颜面指控别人?”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厉声喝道,“我让你们放下武器了吗?都给我把弓举起来!”
白鹤庭对他的质问充耳不闻,继续道:“我听说,邵小将军是西里教的忠实信徒。如果你忠于你的主,那更应该命令你的部下放下武器。”
邵一霄怎可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他不再犹豫,从身旁的近卫手中夺过一把长弓,又伸手去箭筒中取箭。
但白鹤庭的腰背依旧挺得笔直,像一座立在雪地中岿然不动的碑。
“四年前,我曾信任过的那人一心要置我于死地,还费尽周折地掩埋真相,是因为——”
邵一霄在匆忙间搭箭开弓,可白鹤庭接下来的话已然裂石流云,回荡在了空旷的山谷里——
“我是先王与希摩贵族骆晚吟的婚生子,也是先王的合法长子。”
第109章
一支长箭擦着白鹤庭的肩甲飞过,干净利落地扎入他身后的雪地。
在这样远的距离还能保持这样的精度,算得上优秀。但在战场上,只有优秀的箭术是远远不够的。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邵小将军还要与我兵戈相向?”白鹤庭看都没看那箭一眼,语调沉稳如常,“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支与我擦肩而过的箭,也许正是你的主给你的指示。”
“一派胡言!”他所在的位置本就在射程之外,分明是早有准备,邵一霄双目通红,将手中的紫杉木长弓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世人皆知,先王陛下只迎娶过一任王后!白将军公然发表这种大逆不道之词,看来是执意要与叛军一条路走到黑了?”
白鹤庭能从烟草信息素中感受到他的浓烈杀意,但在他身后,已有一支分队自行放下了手中的长弓,与此同时,头顶的几个埋伏点也传来了骚动的声响。
白鹤庭的脸上没有暴露出任何特殊的情绪,这些人都是他命苏幸川提前秘密联络过的。白逸花了十多年时间都没能彻底抹去裴铭存在过的痕迹,白嘉树想在短短四年里除尽他的所有心腹,自然也是痴心妄想。
可混乱只是暂时的,服从才是士兵的本能。他深知自己不可单枪匹马在此地久留,便最后扫了一眼那些熟悉的面孔。
“我今日前来,要说的就是这些。”他握紧手中缰绳,放慢语速,慎之又慎地提醒道,“我不希望自己的手再沾染任何一个自己人的血。任何人,只要追出这条山谷——”
傲雪凌霜的Omega高昂着头,铿锵有力,一字一顿地丢出了最后警告:
“从今以后,他就是先王的敌人,是立国者的敌人,也是——王国的叛徒。”
*
大雪洗净了尘霾,世界比以往都要透亮,可骆从野却无心欣赏美景。他站在高地坡顶,视线沿着一马平川的冰面一直往前,目不转睛地望向主力军可能会出现的方向。
他很清楚,白鹤庭不可能完全依照他的计划行事,但几日前从前线传回的消息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白鹤庭竟公开宣称自己是白逸的合法长子。
听闻此事,位于后方的乌尔丹人反应相当激烈,许多人认为他们被白鹤庭所利用,成为了他争夺王位的工具。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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