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周围的人来人往和喧嚣都被模糊,澄夏也险些脱口而出这样的话语。但时间不对,场合不对,当事人……也不对啦!怎么能是她先开口?
“你不要因为很感动就想太多。”澄夏撇了撇嘴,“这只是因为我是个好人,有一颗无处安放的好心而已。”
她夸月岛萤是个好人,他不接受,那她夸自己总行了吧?
而且现在排球部的同学们应该都在一起休息,或者通过练习保持状态吧,怎么月岛萤会在这个地方恰好和她遇到?
不会是……
心底涌上莫名其妙的情绪,澄夏只觉她隐约猜测到了什么,心跳稍微有些加速。
“呵。”月岛萤又笑了一声,像是在奚落她,这让澄夏有些不服,她刚想说些什么反驳他,却没想到少年忽然开口说道,“南云。”
他收起取笑,神色认真。
“既然憧憬比赛,那就不要在场外不甘心、乱着急,想动手都没办法动手——不如,回到你的赛场吧。”
什、什么?
澄夏讶异地看着他:“你……”
月岛竟然察觉到了?!
可她只是在入场的时候因为体育馆里熟悉的布置而触景生情,然后流露出片刻的憧憬与不平,仅此而已啊!
见她表情惊讶,月岛萤心中有数。
看来这一分,他是得到了。
因为她破绽百出,心情都写在脸上,他当然会一目了然。在比赛场上,月岛萤曾经被音驹二传手的视线误导,预判失误,但在澄夏这里,他可不会失算。
所以呢?他接下来是要鼓励她,为她指点迷津吗?那岂不是完全被他看透了,澄夏感到非常挫败。
“我不会说‘我不知道你在困扰什么,但我觉得你应该如何如何’这种话,那样未免太自大了。”月岛萤看着她说道,“你的人生,没有任何人可以指手画脚。”
“……”
澄夏怔怔地看着他。
“做你自己。”月岛萤肯定地说道。
只有少年自己知道,他此刻走了个神。因为南云好像第一次听到别人对她说这种话一样,所以她这副懵懵的表情,看起来出乎意料的乖巧,不是她从前的伪装,而是被藏起来的脆弱。
……是一副看了会想让人摸摸头的表情。
月岛萤别开视线:“你再想想吧,我走了。”
澄夏回过神来,她原本想追上去,又想起小胡桃发现她不见了可能会着急,于是她止住脚步,深吸一口气。
什么嘛,突然说这样的话……她都还没道谢呢,怎么这个人就先逃走了。
任谁也不会觉得月岛萤刚才的举动是“逃”走,但在澄夏看来,刚才少年的举动中有微不可察的破绽,被她及时捕捉到了。
偶尔有时候,月岛萤不敢直视她。
但是这家伙,还真是可怕啊,竟然能分毫不差地说出她的困扰。不是老生常谈的鼓励,而是把选择权交回到她手中。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因为想也知道,人生应该怎么做,是当事人应该思考的问题吧?可是对于澄夏而言,却不是如此。
爸爸思想保守,希望她做大和抚子一样的女性,妈妈却希望她张扬明媚,替结婚后辞职的自己完成年轻时的梦想。于是她的出生变成了父母的博弈,掩盖在最普通的家庭烦恼之下,从穿衣风格到想要学习的特长,大人们看似平和的讨论中藏着年幼的澄夏不知道的种种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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