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哼一声,道:“伴月,窗前放的是甚么?”
宫娥伴月答道:“回殿下,是前朝盈世祖之女宝珠公主的斗彩飞天小女警玉壶春瓶[1]。”
“盈世祖不是无嗣么,这劳什子旁支公主用过的东西,也敢往本宫眼前放?”谢文琼翘手一指,“砸了!”
伴月心道:上月陛下赏下来的时候,您可是欢天喜地把玩了许久。
腹诽归腹诽,她手上可不含糊,果真抱了花瓶要砸——
斜地里扑来一个嬷嬷,一下把花瓶抓定了,口中不住劝道:“殿下,这总归是陛下赏下来的东西,您这么砸了,岂不坏了父女的情分?”
谢文琼又是一声冷笑:“我念他是父皇,他念我是帝女了么?”
那嬷嬷道:“陛下赐婚,必定是有道理,殿下何必动气。”
“何必动气?”谢文琼道,“严嬷嬷,你说得倒轻巧,不如这个亲,你来成好了!”
严嬷嬷满头冷汗:“殿下莫要开老身的顽笑,这位驸马爷文韬武略,生得也俊俏,可算良配,公主还有甚不满意?虽然现下有些个腿疾,但陛下差御医瞧过了,静养几月大略便能好。”
谢文琼道:“他好不好,与我何干?他俏不俏,本宫都不知,严嬷嬷怎生如此清楚?”
严嬷嬷撒了手,伴月也识趣地把花瓶放回原处。
严嬷嬷跪地道:“这……老身也是……”
谢文琼不想听她辩解,道:“想必是母后又遣你来游说我,你不妨说说,这个驸马究竟给父皇、母后灌了甚么迷魂药儿,都巴巴得要把他塞给本宫。”
严嬷嬷嘴唇张合几下,似乎在斟酌词句,谢文琼拂袖起身:“罢了,摆驾,本宫亲去问母后便了。”
公主仪驾浩浩荡荡地开往清宁宫,皇后听闻,轻笑道:“这是跟我置气呢。”
皇后说罢,也不叫人去迎,公主下了轿辇,绷着一张俏脸,也不许人通传,直接闯了中宫。
进得殿中,谢文琼往皇后身旁毫不客气地一坐,瘪瘪嘴道:“母后,孩儿不嫁。”
皇后着人给公主看了茶,道:“你道你父皇是害你不成?”
“他罔顾我意愿,不就是害我么?”谢文琼道,“先前有适宜人选,还会送画像、文章来叫我挑拣,如今连知会我都无有,匆匆忙忙就定下了,莫不是嫌我使了宫中的银钱,要把我打发走了?”
皇后失笑道:“你这小脑瓜子,都想些甚么。怎会嫌你用了宫中的银钱,还不是你整日叫嚷着要出宫去,公主想要长久出宫,那只有成亲一途。你成了亲,开了府,封了地,到时候还不是天高海阔任你飞?”
谢文琼道:“我是想要出宫,却不愿随便找个男人成亲。便是不成亲,在宫中陪娘一辈子,也是使得的。”
“这如何使得。”皇后道,“何况你当驸马真是随心定下的?那乃是你父皇精挑细选,怕你不分青红皂白、一概不乐意,这才瞒着你。”
谢文琼道:“不过是个军户,有甚么精挑细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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