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则溢,昙花只能一现,因为它的一现便抵过万千现。”
她说完后,过了片刻,伸手握住徐夙隐微凉的手指。
“……就像你总说你身体?太差,没有太多时间,但你能予我的喜怒哀乐,便比一百个人都多。”
徐夙隐没有说话,但却?反过来握紧了她的指尖。
她想起指腹和手心中那些难看粗糙的老茧和伤痕,想要悄悄地蜷缩起五指,却?被徐夙隐的五指从?中穿过,牢牢地握了起来。
“我的手上有很多茧……”她低声道。
夜风吹?*?过庭院,送来兰草和昙花摇曳的簌簌声响,还有徐夙隐低若蚊吟的回答。
“我只恨自己不能代你受苦。”
风停了,他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如同千山鸟飞绝之后的钟声,一波又一波地回荡在姬萦心中。
“这些茧痕,是你夙兴夜寐、勤奋不懈的成果,而伤痕,是你保家卫国,奋勇杀敌的证据。”
“能够触摸到它们,是我的荣幸。”
姬萦怔怔地看着他。
静谧的月色之中,昙花静悄悄地开放了。雪白?的花瓣,像是观音座下的莲台层层叠叠,烛火的掩映中,它们不似平常那样冰冷,蒙上了一层昏黄的暖光。
姬萦眼角余光中甫一触及那一朵朵圣洁的花朵,就连忙叫喊起来,生?怕昙花真的一现,徐夙隐没能赶上看这一眼。
昙花多在夜中开放,愿意为它的美丽点?烛等待的人只是少数,姬萦也是头?回看到真正的昙花盛放。
她看着那几盆在短时间内便开得枝头?满缀的昙花,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幽香,痴痴道:
“真好看啊。”
徐夙隐温柔的目光落在她的烨烨生?辉的眼上。
“是啊。”他轻声说。
只可?惜,他不能看上一辈子。
昙花乍现,也不过是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昙花纷纷凋谢,徐夙隐不禁想起了自己,悲伤还没来得及涌现,姬萦已经?拍着屁股站了起来,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她跑到那几盆昙花前,摘下了刚刚凋谢的花朵。
徐夙隐跟着站了起来,不解地看着她:“昙花已谢,摘下来又能如何?”
“昙花凋谢,虽然不能看了,但还能吃啊!”姬萦说。
“昙花……吃?”
“对啊,你没吃过吧?这是我从?花房老农那里取的经?,昙花刚凋谢那一会,把花瓣摘下来做粥,或者和蛋一起炒,都是难得的美味!”姬萦兴冲冲道,“我就是想着夜里看了灯,一定会肚子饿,炒一碗碎金饭正好!”
徐夙隐没想到这才是看昙花的原因,他初只惊异,但想到做这事的是姬萦,又不觉得奇怪了。
昙花虽谢,却?并非生?命的尽头?。
姬萦的乐观感染了他,徐夙隐的唇边也不禁露出微笑。
“的确正好。”
姬萦捧着那一把昙花去到夙院的小厨房,熟练地生?火热锅。
徐夙隐站在一旁,不等她吩咐,便已经?将?昙花花瓣择好的摘下,用清水洗涤后,放至灶台。
“真奇怪,我总感觉和你特别有默契。”姬萦一边准备煎鸡蛋,一边说,“好像这些事我们已经?做过无数回,只是我都不记得了。”
她磕鸡蛋的手一停,想起白?鹿观地窖里的那一百零三针,到底对自己的记忆不能百分百信任,狐疑地看向徐夙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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