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的私塾下面坐着。
按照赵夫子的教学进度,原本打算年后开始教四书五经中的《大学》。
却因几个学生实在不上心,一大半都要重新复习,所以才拖拖拉拉。
今日他换了方法,会背蒙学的,可以跟着他通读《大学》。
不会的,则要会背为止,以后他会每天检查这些学生的进度,若还不会,便要继续打手板。
赵夫子教学的方法确实严苛,但肉眼可见有效。
连纪利都磕磕绊绊背出全文。
想来再过不了几天,安纪村私塾的学生们,就能真正摸到科举的一点点台阶。
纪元一边听一边默写,不会的字便抬头看白板。
但他总觉得有道目光似乎一直在看他。
等他看过去,目光又消失了。
不应该啊。
赵夫子的私塾建得僻静,基本没有村人会路过。
里面学生们又不敢张望,谁会看他,肯定是自己多想了。
晚上放学,纪元见赵夫子在考究剩下人的功课,便提前离开。
他跟村长家的安五叔商量过,这个时辰去取挖野菜挣的钱。
正是他提前走了,让纪利跟安长孙有些奇怪,只好道:“明天再看。”
第二日,纪元依旧早早起来,看着繁星,忍不住道:“这才叫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啊。”
不过他没那么悠闲,是实打实地在干活。
以至于昨晚睡得很香。
纪元摸了摸最里面口袋的二十三文钱,是昨天安五叔给他的。
比预想的还多了几文。
好事好事。
纪元不敢放在纪家,随身都带着。
今日又碰到安五叔,依旧是把东西给他,但今日安五叔不去县城,他们安纪村每三日去一次。
再去要等后天了。
纪元自然理解,再次感谢安五叔。
安五叔咋舌:“你每日早出晚归,若我侄儿有你一半努力,那学就能上成。”
他说的侄儿,就是安长孙。
其实大名叫安正飞,听名字就知道,是认真起的。
平日在家顽劣得很,但因为是长房长孙,谁都能欺负,连他这个最小的五叔都不放在眼里,问就是人家是读书人,全家都要捧着。
纪元想到安长孙平日的脾气,赶紧道:“还是别这样说。”
不然肯定会招来祸事。
安五叔摆摆手,他其实在家很少说话,也就跟纪元这个小孩多说点。
又两日过去。
这三四日加起来,他终于凑够了,六十二文!
六十二呢!
纪元有些想打瞌睡。
可还是忍住了。
这钱来得实在不易,在纪家本就要做繁重的家务,还要提前起来挖野菜草药。
虽说距离私塾的钱还差很多,但总算有点指望。
按照安五叔的话说,谁家要是跟他这样干活,不出两年,绝对能盖新房子。
纪元笑笑,他不想盖新房子。
他只想好好读书,好好吃饭。
要是能买支笔,买点纸张就更好了。
纪元跟着赵夫子通读大学,一字一句跟着默念,笑容还在嘴角。
突然一个纸团砸到他头上。
“小偷!”
“快看!咱们私塾外面有个贼!”
“偷东西的贼!”
“这个放牛的在偷听我们读书!”
私塾里顿时嘈杂一片,赵夫子冷喝几声,这才让众人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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