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离开他。
身后突然传来关门声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江墨一惊,整晚模糊迟钝的感官瞬间变得惊惧起来,连带着胸腹处骤然炸起一片撕裂般的疼痛,烧灼得他甚至连碰一碰都不敢,口腔内蔓延起了浓浓的血腥气。
“江墨……”
“江墨。”
“江墨!”
祝程大步追上了那个摇摇欲坠向前移动的身影,手刚抚上他肩膀,就感觉到江墨整个人剧烈的抖了一下,随即一口鲜红的血忽然喷了出来。
祝程一时呆若木鸡,后知后觉地连忙上前搀扶住他,又看着他呕出了几口血,雪白的墙壁迸溅上狰狞的深红。
“江墨!”他心跳如鼓,声音都变了腔调,“你哪里不舒服?”
江墨慢慢抬起头,脸色惨白,下半张脸被妖异的血迹染得殷红,如墨的眼瞳却寥若明星。
他愣愣,突然孩子气地笑了笑,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
“是你啊,祝程。”
话音未落,鸦羽般的长睫疲惫地眨了眨,眼眸轻轻阖上,整个人骤然一软,向后仰倒过去。
“江墨!”祝程大惊,双臂抖得几乎扶不住他,江墨虚软地仰在他怀中,纤细的脖颈无力地垂着,浑身又湿又冷,指尖更是宛如冰一般,隐隐透着一股颓败衰落的死气,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知觉。
祝程膝盖发软,试了几次才把他抱起来,发了疯似的奔到楼下,和小叔祝森一起把江墨搬至车上。
祝森探了探他的颈动脉,心下一惊,脱下了外套让江墨平躺至后座,边解他的衣扣边问道:“祝程?你老婆怎么回事?是不是消化道出血了?”
祝程竭力稳住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张了几次口,声嘶力竭低吼出声。
“小叔,他,他……他胃癌三期了……”
祝森解开江墨衣扣的手一颤,衬衫剥落后敞露出来的胸口则布满了红红紫紫的印记,祝森一梗,身为医者的责任感让他脱口怒骂出声:“你知道还折腾他!”
祝程眼眶红得仿佛能滴出血,话语从牙缝中带着恨挤出来。
“不是我!”
祝森又是一惊,只好收了声,双手交叠按压在江墨消瘦的胸膛上,整个车厢陷入了死般的寂静。
只余下一声声、沉闷地唤醒心脏的钝响。
*
到了医院,祝恺早已等在了门口。
急救床推着江墨平稳快速地向前,祝程跟在后面踉踉跄跄地跑着,祝恺和小叔低声的交流砸在他耳旁。
“我怀疑,肿瘤破裂了。”
他抬起头,面上早已不知不觉间落了满脸泪,他看着祝恺,这个他一直厌恶的大哥,现在却仿佛是行将溺毙的人看到了海上的浮木。
深夜的医院依旧人来人往,他“扑通”一声直直跪下。
“大哥。”祝程痛苦地用手掩住脸,“你救救他,我求你,你救救他。”
祝恺疾驰的步伐一顿,大步上前把他拽了起来,脸上净是不耐。
“在我手术台上,我不会让他死。”
这时,急救床上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响动,祝程手脚并用扑至床边,紧紧攥住江墨冰凉的指尖。
“江墨,我哥会救你!你可一定要撑下去啊……”
他一遍一遍的重复,只见江墨如蝶翼般的长睫颤抖着翕动了几下,微微摇了摇头,他张张口,祝程连忙凑在他嘴边。
细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不要……勉强……”
“我,已经……没有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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