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笙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良久,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按在桌子上推了过去,“我找了消化内科的专家,他下周可以帮你看看。我想问你,你跟我走吗?”
江墨怔怔,心绪翻腾,看着桌子上的烫金名片,胸口仿佛塞了一团棉花,过了片刻才能发出声音。
“阿笙,我……”他身体微微一晃,心里万般想跟他走,故而嘴边的话宛如千斤般沉重,“我……你不能再和我搅在一起了,祝程待我不错,祝家你也知道的,我身体没事,你也要……”
梁淮笙面上阴云密布,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也要怎样?”
江墨垂下眼,手心被自己掐得生疼,可昨日梁父的话还言犹在耳。
他咬咬牙,“也要找个你喜欢的好人在一起,然后把我忘了,你一定……”
梁淮笙不等他说完,猛地一下把桌上的东西尽数掼到了地上。
花瓶乍碎,洁白的瓷片七零八落砸在地上,他气血上涌,头上早已痊愈的刀口火烧火燎的痛,喉间的猩甜险险喷出来。
“你不要我?!你为了他、你为了他不要我?!就为了祝家那个废物一样的二少爷不要我?!”他眼中是一片混乱的又急又痛,说出的话再无任何体面,宛如一只没人要的野狗,“他算个什么东西!江墨你为了他不要我?!”
他宛如发怒的狮子一步跨至江墨面前。
“我是怎么样才把这些话说出口的?你想过吗?!”梁淮笙凑近他,冰冷的手指铁钳般捏住他下颌,“你想过我吗?!之前梁淮笙他妈的快死了,行,是他没本事,你走,罢了,我不跟你计较,现在呢?现在我哪点比不上你那个拿不到祝家几分钱的废物?!!”
梁淮笙失去所有理智,疯的像一个被夺走最宝贵东西的小男孩,歇斯底里地发泄着被对比然后被抛下的痛苦。
“你这么多次给我希望,转身就兜头一巴掌,你是不是觉得看我为你如痴如醉很有趣?”
江墨惊惶地摇摇头,心头仿佛有谁在用刀子割他的血肉,“不是的,阿笙,不是的。我不想伤害你,你别这样……你很好,你一定会遇见一个比我好几百倍的人……”
他颠三倒四地不知道说些什么,不甘和心疼狠狠交缠,却都被横亘其中的病痛掩埋。
“闭嘴吧。”梁淮笙突然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只觉得满地的废墟和他巴巴白送上去的真心没什么区别,“你想好了,那我们以后,就再无瓜葛了。”
江墨愣愣地望向他,见他眼中只余一片冰冷。
他垂下头,知道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似乎早在四年前,从梁淮笙浑身是血被推进手术室的那刻起,就已错过了万水千山。
梁淮笙发了一顿脾气,把昨夜心底那些零星的期待与侥幸通通踏得粉身碎骨,一抹自嘲掠过眼角。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江墨,”他目光漫无边际扫过来,脊背挺直,“十年前你不拒绝我,到底是曾经有那么一点儿喜欢我……还是需要有个人替你在梁家撑腰。”
江墨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急切地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看到了梁淮笙沉默离开的背影。
现在似乎,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梁淮笙走出房门,心中再无任何杂念。
*
小霁蹦蹦跳跳地回房已是下午,刚进屋,他就被地面的狼藉吓了一跳。
在一堆碎裂的瓷片中,他看到梁淮笙坐在地上,衣冠不整,帽子落拓地罩在头上。
“梁先生?”小霁大气也不敢出,“怎么回事?你们动手了?”
梁淮笙仿若未闻,向后仰倒在沙发坐垫上吞云吐雾。
“到底怎么啦?”他小心地踮着脚尖向前走了几步,“梁先生,我给你说一个好消息,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哦。”
出乎他意料的是,梁淮笙并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想了想今天早上看到江先生时的样子,不由脑洞大开地皱起了眉。
“梁先生,你看看我,我和祝祝一晚之后是多么的精神焕发,你的技术真的就那么差吗?为什么你们俩每次那啥之后都是这副表情?”
梁淮笙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无力道,“算我求你,别再说了。”
小霁继续不依不饶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