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变出了一朵玫瑰——
天上的出现了一行血色的烟雾,组成了一串字符:
LOVE箐箐
来自宁宁。
——是的,鬼影现在是进修过莎士比亚和《100种制造浪漫方式》的鬼了。他还记得箐箐的嘱咐不能暴露,很谨慎地钻进了烟花里再飞出来,假装自己只是一朵黑色的烟花!
够不够浪漫?
人群尖叫四散逃开。
郁箐:“……”
这场恐怖袭击一般的表白,最后还是因为郁箐求职的喜讯成功了。
毕竟当时高兴的郁箐,就算是看见一只哥斯拉也要冲过去分享喜悦。更不用说至少死神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了。
这一天快乐的郁箐可以原谅一切!
她看见街道尽头的死神宁宁,就飞一般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捧住了他的脸,就开始啵啵啵啵地狂吻他。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颗松子,正在被小松鼠狂亲。
十七个,哦不,她亲了他十九下。
他要天天给箐箐表白!
……
新的工作工资九千多,还有双休。
就在不久前郁箐还因为找不到能还清债的工作躲在天台上哭,那个时候她被绝望和恐惧淹没,她并不知道,短短半个月后,自己就会因为意外得到了一份想都不敢想的好工作。
——只要她再坚持半个月。
郁箐在镜子边写上了一句话:
时来运转,好事发生。
她决定每天早上起来念一遍。
这天晚上,郁箐高兴得有点睡不着觉,她喝了一点苹果酒,抱着枕头滚下床,想要翻进宁宁的怀里。
但是地垫上没有了那只大家伙。
郁箐在床底、柜子底,天花板上都没找
到。
她奇怪地推开了窗户。
宁宁去哪了?
——她只看见今天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圆,边缘泛起了隐隐的血色。
……
临川市的夜晚总是热闹的,这里有着无数的高楼大厦。只不过在那些光鲜亮丽的大厦里,也不一定是朝九晚五的白领上班族——还有许多租借场地,做些不得光的事的人。
他们的灵魂肮脏,充满了贪婪和奸诈;他们满口谎言,顺着电话线吐出诱人的诱饵。
然而,在这个午夜,叮铃铃的来电声此起彼伏响彻了整座大楼。
骗子们齐齐收到了一个午夜来电。他们以为是黑客入侵,喊着技术员过来。然而不管他们怎么试图调整、拔掉电话线,歌声还是响了起来。
仿佛死神在浇他的怨灵花园时哼哼的歌谣。
歌词含混而诡异:
“是谁骗了箐箐的钱?
谁的脖子挂吊绳?
谁的眼睛开始生蛆?”
歌声难听得像是地下爬出来的尸体在吟唱。
惊恐地拉断电闸,歌唱声还在;
砸碎手机,死亡的吟唱还是在寂静的夜空响起:
“是谁骗了箐箐的钱?”
不仅是这座大厦,还有许许多多阴暗的角落——此起彼伏的电话奏响了一首死亡奏鸣曲。在惊恐、害怕的眼神当中,一轮血月出现在了临川市的上空。
人们小声惊恐的交谈:谁是箐箐?谁骗了箐箐的钱?
但是只有摇头,只有否认。
诡异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藏在他们中间,自以为隐秘。
你以为死亡找不到你,但死亡会来敲门。”
突然,哼声停了下来。
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停顿后。
那个声音慢吞吞地说:
“哦,找到你了。”
……
血月高悬,怨灵狂舞。
野草间,齐齐地朝着一座偏僻的二层矮楼爬去。
它们脚步协调统一,下巴开始一张一合:
是谁骗了箐箐的钱?
吊死、绞死,还是拉长了舌头淹死在浴缸里?
血月之下,矮楼里一声尖叫响起。
伴随着诡异的疑问句:“割喉、放血还是变成花泥?”
哭泣,哀嚎。
骗子跪倒在死神脚边。
但是没有用。
死神终于停下了难听的哼哼声。
奸诈狡猾的骗子,肮脏的灵魂就这样被死神勾走了。
只剩下了一具行尸走肉的躯体。
空洞的身躯被操控着朝着血月的尽头走去。
小雪花,亲爱的小雪花,该下地狱的另有其人。
……
为什么怪谈里怨灵变多了?大概是宁宁忘了吃。
为什么泥土新鲜的褐色?大概是死神料理兔子的厨余。
为什么小白花美丽又鲜艳?哦,那是箐箐新买的花肥五块钱一斤。
洁白的花朵像是从楼上坠落的小雪花。千千万万的小雪花坠成了怪谈里漫山遍野的花田。
“近日,我市出现了多起诈骗犯自首事件……”
“据悉,多名重案案犯在自首后不堪良心折磨留下遗书自尽,这究竟是人性的觉醒还是道德的感召,让我们一起走进……”
叮铃铃。
郁箐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
“郁箐女士么?您去年年初的案子……”
她手里抱着的花掉在了地上。
她哭着朝着死神跑过去。
抱住了他的脖子一边哭一边笑。
眼泪混着笑,像是从泥巴里爬出来的小野花。
死神温柔地回吻她。
吻干净了她脸上混乱的眼泪。
她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死神露出了个微笑,嘴角越扬越高,就露出了血腥的裂口。
窗外血月高悬。
他慢吞吞地说:
哦,那大概是——
时来运转,好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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