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浮见状当即别开视线,面色微红,颇有些不敢多看。
嫪婼美目盯着宋听檐,缓步往宋听檐身旁走去,在他身旁慢慢绕了一圈,视线落在他身上,窄腰长
腿玉面,上下皆是一一观察。
她唇角微勾,眼神如同一个钩子,话间皆是勾引,“中原公子都似你这般长身玉立,容色惑人?”
她说着抬手鲜红指甲的手如灵蛇游动,正要抚上他的胸膛。
宋听檐却平静一笑,随手挡过嫪婼欲抚上来的手,仿佛枝上落叶掉落衣上,他随手拂去一般不在意,“中原人杰地灵,似我这般自是繁多。”
如此绝色美人,他却没有半点动容,那勾引之意是丝毫没放在眼里。
夭枝忍不住啧了声,眉头皱得可深。
身旁洛疏姣猛地抓过脚下生出来的杂草,恼火至极,正欲低声叫骂,却听身旁夭枝啧啧啧了几声,似难言至极。
她转头看向夭枝,却发现她神情比她还要急,她一时愤慨,“你……你难不成也要喜欢我簿辞哥哥?!”
夭枝看了她一眼,疑惑,“很多人喜欢他?”
洛疏姣面上一红,不经意间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她轻咳一声,“那是自然,似簿辞哥哥这般人中龙凤能有几人?”
夭枝闻言只觉叹息,她极为认真地观察宋听檐,见这般半点不近女色,太过离谱,直摇头,“看来药不够猛。”
洛疏姣没听明白,松了手中的杂草,“什么药?”
夭枝闻言未语,自然是要替宋听檐保密,做这行她还是知道规矩的,她看着嫪婼,“这女子可是宋公子喜欢的风格吗?”
洛疏姣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忿忿不平看去,“怎么可能!簿辞哥哥常年礼佛,品行端正,怎会喜欢这样扭来扭去的人!”
常年礼佛……那不是常年清心寡欲吗?
夭枝陷入沉思,只怕是不好治啊。
那边嫪婼第一次有男子这般拒绝她,瞬间没了好心情,她转身回到矮榻上躺下,看了他半响,笑起来眼里却有冷意,“公子可别忘了三日之约,三日后若交不出来,这诓骗之罪你们可未必能承受。”
这以上对下的威胁于宋听檐这般出身的贵子自是从来没有过,更何况是这荒僻一处的所谓族长。
宋听檐唇角微弯,面上依旧分辨不出情绪,“第三日必然能给族长一个满意的答复。”
嫪婼见他这般肯定便也不再为难,她伸手指向前面桌上摆着的琴,“你们中原人附庸风雅,公子这般气度应当也会弹琴,可否弹上几曲与我听听?”
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拿人当乐子了。
洛疏姣听见这话气得不轻,“什么蛮荒之地的女子,竟敢将簿辞哥哥作乐人看待!”
夭枝在一旁摸了摸下巴,这事应该没关系罢,虽说此人娇贵了些,但弹弹琴也不会少根指头。
她开口没太在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她要听,随意弹弹就好啦,我们到底是有求于人。”
洛疏姣猛地转头看向她,“这是折辱,簿辞哥哥是何等身份,她又是什么东西让簿辞哥哥弹琴!”
夭枝见她激动,开口提醒,“你再大声点,我们可以
一道下去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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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枝看了眼亭中,站起身安慰道,“既如此,我们先回去罢,不看你簿辞哥哥被折辱的场面就不算折辱了。”
洛疏姣闻言生生一噎,硬是接不上半句话来。
这是人话吗?天下还有这样的人,真是活久见,且还让她碰见了。
夭枝转身离开,却听宋听檐依旧平和开口,“中原世家子弟不通弹琴取乐之举,家中皆有乐师。”
“是吗,那公子会什么?”嫪婼显然不高兴了,美艳的脸上笑意全无。
“取乐之事,一概不会。”宋听檐平静回道。
这胆子是真大,这回答在这种吃人族里真真是不要命的。
“呵。”嫪婼冷笑出声,已然知晓此人是骨头又硬又傲气,不过到了她这,怎样的傲气,怎样的硬骨头,最后都得乖乖跪下求饶,而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驯服的过程。
她忽然又笑,盈盈开口,“公子回去写医经罢,早些写出来,我也早些给你药。”
这话说的倒是合乎情理,只是这般语气可不像是真的要给药。
宋听檐似乎还信了,道了句“多谢”便要转身离开。
他才走出亭子,嫪婼忽然开口,“等等。”
宋听檐转头看去。
嫪婼若有所思地开口问,“听说你们中原人只给知己弹琴?”
“自然,我们中原常道高山流水遇知音,遇到知己是人生一大幸事。”宋听檐抬眼看向亭中柱子上挂着的水墨画,“就像画师,最能画出他心爱之人的神韵。”
嫪婼闻言看向画,久久没有再开口,放在靠榻上的手却慢慢收紧,指节用力到发白,似想起什么往事,眼里尽是恨意。
…
宋听檐一路回来,速度不快,似在闲逛。
身后跟着的男族人开口提醒,“贵客,离三日之期只有一日了。”
宋听檐却未答,他饶有兴致开口,“你们族中风光甚好,族长画术可谓一流,只是学了太多中原的画技,难免失了你们族中原来的东西。”
男族人眼眸一转,知晓他说的是屋子里挂着的那些水墨画,不过他嘴严,并没有透露太多,直不屑开口,“我们族长从不做画,也没有兴趣学你们中原人的画,无病呻吟。”极易察觉的傲慢,显然并不喜欢中原人。
贺浮一时气急,正要上前,宋听檐却伸手示意不许。
贺浮这才忍下,等到了屋里,待那男族人离开才忿忿开口,“蛮荒小地拿了旁人的文化还要说三道四,当真可恶!”
宋听檐却半点不气,他端起茶盏吹过浮起的花瓣,听闻此言摇头笑了笑,低头浅尝。
贺浮想到方才那女族长的话就觉不舒服,“公子,这女子不是善类,恐怕不会给药,她会不会对我们……?”
“不会,在我写完医书之前都不敢。”宋听檐放下茶盏,“在此之前不必理会
() 。”
贺浮闻言顿住,那……那之后呢?
可只有一日了!
那女人拿到了医书,又反悔如何办?
龙游浅滩遭虾戏,他们完全没有制约住他们的办法,岂不是任人鱼肉?
贺浮只觉这嫪婼身为族长,做派却妖里妖气,看着也不像是言出必行之人,反而是极为难缠。
宋听檐起身走到屋中的一面墙前,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水墨几笔,烟雨之意朦胧而来。
贺浮不知他为何还有心情赏画,一时心中着急,“公子,这般可来得及吗?”
宋听檐背手看着画,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足够了。
夭枝和洛疏姣这时才到。
贺浮才想起回来没有见到她们,疑惑道,“你们去哪了?”
夭枝自然不好和他交代,否则不就折辱宋听檐了吗,便也未答。
洛疏姣看了眼事不关己的夭枝,只能随意找了个借口,“我们闲着没事随处逛了逛。”
贺浮闻言当即皱眉,“此处危险,你们不要到处乱逛,还当是在外面吗,这处地方连官府都管不到!”
洛疏姣闻言低下头,回不了一句。
贺浮见她这般气得起身往外走去,好看看外头有没有人监视。
洛疏姣见他出去,急忙上前,“簿辞哥哥,那……那个女族长是不是对你……”她有些说不出口,自幼世家长大,再怎么活泼自由,有些话也是说不出的。
“无事。”宋听檐收回视线,行至书桌前坐下,提笔慢悠悠写,似在玩乐。
洛疏姣满心担心,“簿辞哥哥,若是他们反悔,若是……我们永远离不开这里怎么办?”
宋听檐笑着开口安抚,“不必忧心,总会有人比我们着急。”
洛疏姣不明其意,也不明白谁会着急?
夭枝虽不知他有什么打算,但还是开口问了句,“公子可需要我帮什么忙?”
宋听檐轻哦一声,停下手中的笔,抬眼看来,见她主动难得开口,似颇感兴趣,“不知夭姑娘能帮我什么?”
夭枝凑近,认真端详他的脸,何其好看,此计甚佳,她压低声音,郑重其事,“我能帮的也不多,但若是公子想施美男计,我还是有些办法的。”
场面莫名安静地一瞬,洛疏姣闻言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
宋听檐视线慢慢落在她面上,默了许久,“姑娘心里想的除了这些,还有旁的吗?”
夭枝闻言想了想,摇头,坦然道,“没有的。”
许是她实在太过坦然,叫场面完全静了下来。
宋听檐竟是沉默得彻底,说不出半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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