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别急啊,但我一会儿要上台打碟了,这样,我让我朋友来接你,你站在原地不要乱跑。”丁点对着电话安慰道。
挂完电话后,丁点一抬头撞上任东的视线,他走过来,好看的眉头拧着:
“发生了什么事?”
“她去演唱会好像被骗了,现在一个人在十里亭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没车回来还把腿给摔伤了,我这走不开,正打算找人去接她。”红色指甲摁着下键,丁点在翻通讯录。
任东向来八风不动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焦躁,他问:
“你朋友靠谱吗?”
丁点愣了一秒反应过来,笑起来带了点玩味的意味:“我的朋友你不都认识?放心,他们会安全把你的人带回来。”
见任东仍不吭声,人来人往,他垂下眼似乎在思考权衡什么。丁点认识任东挺久了,知道他一向擅长权衡利弊,成熟稳重,像他们过早在社会上摸打滚爬的人,一直以利益为重。
早就没什么真心了。
真有的话,也就这么点儿。
但看任东的表情,丁点心里有了一个不敢想的猜测:
“你不会是放心不下想亲自接她吧,大哥,你忘了这次奖金是多少了吗?你不是最缺钱吗?娜娜那么大一人了,不会出事的。”
任东似乎清醒过来,发出一声自嘲般的狞笑:
“不会。”
这时,前场有人喊丁点赶紧上台去热场子,丁点不耐烦地应了声:“喊魂呢?来了。”
任东即将上台正要往前走,后台人群拥挤,有人在聊天:“你没见着刚才的鬼天气,要下暴雨了。”
“下雨好啊,春雨贵如油,本来咱这就干。”
丁点站在DJ台前调试着按钮,紧接着躁动热血的音乐响起,台下闹哄哄的一直在等拳手出现。
干冰腾起,四处缭绕,拳手在主持人的介绍下和观众的欢呼声上场。丁点应主持人的手势滑动红色的键盘,热场音乐戛然而止。
隔着一层白色的烟雾,她看见任东与对手半掌交握捧了个手势,丁点放下心来,拿起手机准备联系人。
忽地台下起了不小的议论声,丁点抬头,任东穿着拳击服侧身跨出八角笼,将一旁马亮递过来的衣服边套在身上边往外走,全然不顾底下已经黑脸的文爷和议论声和不满的观众。
“你他妈是不是怂了?”对手气急败坏骂道。
“你够种。”
“傻逼,退钱。”
观众席有矿泉水瓶砸到他的脖子的,任东也没闪躲,就这么走了出去。
丁点看着任东义无反顾的背
影叹了一口气,同时又羡慕他的少年意气和纯洁真心。
他的一颗心纯洁而赤诚,
如同钻石一般。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女孩子喜欢任东了。
*
徐西桐瘸着一条腿靠在路灯边上在等丁点的到来,山间多蚁虫,她的小腿已经被咬满了包。
随着时间的流逝,丁点迟迟没有出现让徐西桐的心急躁起来,她看了看手机电量,是空白的一格,马上就要关机。
原本就暗沉的天彻底灰掉,“轰隆”一声,春天的第一道雷响起。紧接着下起了一场密集的阵雨,乌云翻滚,这条路上有几辆车疾速驶过而变得空荡。
风吹落了路边的枯枝败叶,残花卷进湿淋淋的泥土里,天空暗得一只云雀也看不见。徐西桐瘸一条腿跑向不远处的树下,焦急又苦闷地等待着。
天空轰隆作响,白昼如同黑夜一般,雨越来越大了,透过树叶缝在她身上,冷得不行,四周荒郊野岭的一个人也没有,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徐西桐慢慢蹲了下来,她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内心绝望又焦急,极力忍住不哭。
倏地,不远处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一贯地不正经:
“谁家的爱哭包迷路了?”
徐西桐抬起头,远远看见一把黑色的伞出现在白茫茫的雨中,霎那点亮这灰暗的天,她张望过去,男生的身形挺拔,伞边缘挡住了男生的脸,露出的下唇饱满,弧度自然,他一步一步地靠近。
男生穿着一件纯黑的体恤走过来,短袖下的胳膊隐隐透着肌肉线条,他的脸隐匿在伞下,流畅的下颌线明显。
他出现在她面前,雨声就这么逐渐停止,滴答滴答,春天的第一阵风拂过每一个角落,不止不休,光秃秃的树干上衔着花苞在雨水的浸润下悄然绽放,地上的野草焕然一新,蜻蜓出现在阳光下,而远处的火车即将启程。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徐西桐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诗。
你和春天一起降临,从此我的世界升起了绚烂而不朽的彩虹。
雨声渐小,任东站在她面前把伞撑在她面前,唇角闪烁这笑意,声音低低沉沉:
“原来是我家的。”
她蹲在伞下仰头看着他,任东站在她面前,雨声窸窣,砸在伞檐处发出的声音,滴答滴答,十分密集。
像她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两人静静地看着彼此。
在看到任东的一霎那,一颗心像半熟的橘子,酸涩又胀胀的,同时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甜味。看见他,原先别扭的情绪一扫而空,也确定是他,徐西桐就想在他面前撒娇,因为不管她任性地做什么,
任东都会接着。
“你背我。”徐西桐蹲在那里,说话瓮声瓮气的。
任东不置可否“啧”了一声,认命地转过身,在她面前蹲下来。徐西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望着男生宽阔的肩膀,他后背的肩胛骨明显,清瘦却有力。
徐西桐扑了上去,双手揽住他的脖颈。脖颈处传来的触感和女生贴过来的亲密接触让任东的嗓子紧了紧,身体僵了一瞬。
春风从两人身上拂过,任东背着徐西桐往大路的方向走,徐西桐趴在他背上,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苦艾味。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对不起,每次都让你不省心。”
任东背着徐西桐望上颠了颠,语气随意:“你哥习惯了。”
“都说了你不是我哥。”徐西桐急了,声音不自觉地拖长,听起来却像撒娇。
任东觉得好笑,却什么都依着她:
“好好,我不是你哥。”
彩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乌灰的云层里出来,光圈是着棱的橙色,远看是七种五彩的颜色,朝地洒在温柔的清晖。
荒无人烟的马路上,男生背着女生往前走的影子被拉出长,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回荡在空旷的天与地之间。
“就那么喜欢陶喆?”
“对呀。”
“行,以后我让你亲耳听到陶喆唱歌。”
“嘁,你就哄小孩玩吧。”
“话说你怎么变重了?”
“没有,我很轻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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