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来打麻将,马亮请假,就差你了,三缺一,”丁点似乎还在打扑克,还在急着出牌,“对三!”
“啊,不是说台球厅最近很乱吗?”徐西桐语气疑惑,任东还让我少去,剩下半句话她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乱?”丁点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小伍打牌输了让他脱裤子,他脱了之后发现他的内裤是三角的,乱吗?客人都不打球了,可劲围观他的翘屁股。”
“丁点,你到处瞎嚷嚷什么呢?老子以后还要娶媳妇。”听筒那边传来小伍的声音,他似乎要抢她的手机。
“娜娜也不算外人,而且,实话告诉你,你穿四角内裤也嫁不出去,”丁点似乎躲开了,她走到另一边压低声音说话,“就等你了啊,宝,不说了挂了。”
挂了电话后,徐西桐只觉得云里雾里,作业也做完了,她决定过去看看怎么一回事。
徐西桐很快来到台球厅,发现里面风平浪静,客人该玩球玩球,该喝酒喝酒,要多和谐有多和谐,一点也不像任东口中所说的“场子乱”。
她轻车熟路地推开杂货间的门,任东不在,丁点跟小伍坐在缺腿的台球桌前正在洗麻牌,丁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流苏毛衣,又换了个粉发大波浪造型,别提多时髦漂亮了。
一看徐西桐站那,丁点跟遛猫似的抬手叫她过来。她往前走了两步,四下张望,下意识地问道:“任东呢?”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道随意又腔调好听的声音:
“东西来了。”
徐西桐转身,跟刚从外面进货回来的任东撞了个正着,台球厅里没有他们想要的零食和酒,任东便去外面替几位祖宗买了。
任东穿了件宽松的黑色帽衫,就这么兜头戴着帽子,耳骨上的耳扣藏在头发里隐隐泛着冷光,下颚线条流畅,两只手分别拎着满满一大袋东西,他嘴里还叼着一根白色的碎冰冰,直愣楞地往上冒着冷气。
两人视线交汇,徐西桐的眼睛倒是清透澄澈,任东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徐西桐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明白了,直接回视线,径直离开了台球厅。
“怎么把她叫来了。”任东问坐在缺腿麻将桌前的两位二货。
他把两袋零食酒水砸他们身上,转身跟了出去。丁点不明所以冲着任东的背影喊道:“不是你说随便找谁打麻将都可以吗?那娜娜好久都没来了,我想她了不成
吗!”
徐西桐扶着楼梯一路“砰砰”直上,她去天台小房间里拿到她的几本书就走,任东三步并坐两步跟在后面。
来到天台小房间,门刚好没锁,徐西桐走进去直奔书桌,将书桌堆着的几本书连带修正带一并胡乱塞进帆布袋里,任东站在身后抬拉住她的胳膊,出声想要解释:
“娜娜——”
徐西桐猛地甩开男生拉住她胳膊的手,转过来,一双狗狗眼般明亮的眼睛看着光,里面似蒙了一层水光:
“任东你最近真的很奇怪,发生什么事都不说,如果你不想理我,可以跟我明说,我不会再烦着你。”
“不是,”任东下意识地反驳,他看着她的眼睛,看到了一层水雾,声音有些慌,“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一些事没想通。”
“真的?”徐西桐不自觉学了他平时的动作,挑了一下眉。
任东语气无比认真:“真的,是我的问题。”
“哦,”徐西桐吸了一下鼻子,她俯身继续找东西,继而抬头看着任东询问,“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发圈啊,白色的,上面还有一颗珍珠。”
徐西桐四处找寻,又跑到的沙发边上找,喃喃自语:“奇怪,我还记得明明在这啊。”
说完她看着任东,一刹那,一向淡定四平八稳的任东耳朵迅速变得通红,并极快蔓延到耳根,红得像一颗熟透的血桃,里外都是红的。他长得又好看,忽然变得这样害羞,让人很想尝一口到底是什么味的。
眼看徐西桐就要扑向那张行军床,任东眼疾手快拦住她,他咽了咽喉咙,声音变得晦涩难辨:
“坏了,我给你买过一个。”
“你的耳朵怎么那么红?”徐西桐直白地看着他,语气关心。
眼看她就要上前伸手想要摸他的额头试试任东有没有发烧,男生的下腹一紧,喉咙是难以抑制的挣扎与沙哑:
“别过来。”
“我刚才出了很多汗,身上臭得很。”任东解释道。
徐西桐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跟任东说了声打算回家。任东倚在门口目送小姑娘离开,徐西桐走了两步,想起什么转过头,看着他语气严肃:
“有病就去看,不要把身体憋坏了。”
“咳咳咳”任东像被呛住一般,俯身剧烈地咳嗽起来。幸好,帽子往下垂,盖住了他的脑袋。
徐西桐说完就离开了,没有看到男生又红起来的耳朵。
*
晚上,任东又打完一场拳击比赛,观众都已离场,他套上白天穿的那件黑色帽衫,跟小伍收拾好场地后一起锁上门。
“喝一杯?”任东喊住正要离开的小伍。
小伍一愣随即应道:“行啊。”
两人蹲在马路牙子边上,偶尔有几辆货车经过,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夜空繁星闪烁,照在少年身上。
比起白天空气里时不时飘着煤灰,夜晚的空气相对干净冷冽。
空的银色啤酒罐被捏成两半倒在男生脚边,任东低头点了一根烟,随手拿起啤酒罐往里面弹了弹烟:
“问你个事儿。”
小伍歪七扭八地盘腿坐在一边,他点头:“问呗,我就知道你找我喝酒没好事。”
任东清了清喉咙,开口:“我有一个朋友——”
“通常说我有一个朋友的问法,其实说得就是他自己,朋友有那么多隐私跟你讲么?”小伍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你听不听?”任东踹了他一脚。
小伍被踹得人仰马翻,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道:“听听,我还是第一次看我东哥这么心烦意乱,洗耳恭听。”
“就是,我有个朋友,”任东坚持掩耳盗铃,“他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因为她比他晚出生一小时,也因为他知道她对他好,所以他一直都很照顾她,让着她,把她当自己亲妹妹一样看待,可有一天,感觉变了。”
任东还想再继续说下去,小伍出声打断,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喜欢娜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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