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莫要再盯绿奴的伙食,”另有穿破布衣裳的女奴将小孩儿从凳子上抱起来,特意走远才开口继续,但屋子太小,再顾及,声音也传到了邱绿耳朵里,“绿奴都要被发卖了,你再见不着她了,多可怜啊。”
“啊?”小孩儿大概知道发卖的意思,却不知道发卖是要被卖去哪,只知道一发卖,人就不见了,“绿奴要没有啦?”
“对,没有啦,”女奴颇为习以为常,又不免唉声叹气,“今儿再卖不出去,就要被发卖了,去了那里头,跟死也没区别,所以你莫要抢她的黄泉汤了。”
“啊!绿奴要死啦?”小孩儿惨叫一声。
“差不多吧,唉,你往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此刻便让让她吧。”
邱绿:……
邱绿坐在残破的木凳上,头重脚轻的喝着凉米汤,里头零星两粒煮烂的大米,跟水没什么差别。
到这个世界有半个月了。
靠着存款为生的邱绿当时一睁开眼,确定自己穿越了,感到相当豪情壮志,正想往外瞧瞧,就被一鞭子险些抽了头。
“你跑什么!”
邱绿第一天就挨了打,趴在被褥上后知后觉知道了,她确实穿越了。
她本来就是穷比,穿越过来还是穷比。
而且不仅是穷比,还是最低等的穷比,穷比生的穷比,奴隶生的奴隶!
邱绿:他妈的想死。
邱绿没办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上辈子开局即毁灭就算了,这辈子直接开局即地狱。
这半个月以来,她胸口兜着自己破碎的心,被迫跟着一众奴隶还有发卖奴隶的贩奴在大大小小的街坊里走走停停,伙计又是敲锣打鼓,又是要她们表演杂技,奴隶们各个使出十八般武艺,邱绿什么都不会,又黑又瘦还很倔,睁着双圆圆大大的眼睛不卑不亢在后头跪着。
伙计没事儿就给她一头槌,见她还敢瞪眼,又给她一头槌。
想死。
毁灭吧,老天爷,我他妈恨你!
大概是她的‘诚意’‘感动’了上天。
老天爷真的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了。
前些日子,邱绿生了场病。
其实就是发烧,小病。
从前她吃错了东西,没钱去医院,一个人在家里晕着都能挺过来。
但在这个时代,尤其这种困境,大家连连都说她要死了,邱绿当时还没太明白发个烧怎么就要死了,直到隔天,她以为自己能躺一天,贩奴却继续在天还没亮的时刻带着她们游走闹市街坊之间。
邱绿这才第一次恍恍惚惚留意到她一直没注意过的身边的人们。
小奴隶们有的断了腿,有的起了一身泡,有的牙齿缺一颗少一颗,大家各有各的悲惨,但断了腿的就算是爬在地上也得跟着贩奴出门,起了一身泡的,缺了牙的,都得又是笑又是舞,折腾着证明自己精神。
邱绿静静看着他们,哪怕挨打,她也没动弹。
贩奴本想直接把她卖去妓坊,又被其他伙计以邱绿还太瘦太小卖不出好价钱劝住。
贩奴最恨邱绿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骂她她不记着,打她她不害怕,瘦瘦小小一个孩子,总是敢梗着脖子看人,简直胆大包天。
她指头打着邱绿的额头,指头都敲得疼,更恨揽了这么个犟种,“明日下午我独带你这硬骨头再出去一趟!守半个时辰,卖出去那是你这大佛有造化,没卖出去,往后成了那千人骑万人上的破烂儿,你这大佛也休怪我狠心!”
邱绿懒得搭理她,对贩奴翻了个白眼,贩奴气的咬牙切齿。
是不是因为昨夜她的嚣张,才导致她留在这里的最后一日都只能吃一碗米汤水?
唉,早知道该用自己的大嗓门喊一句“谢谢好姐姐!”,或许能换的贩奴大发慈悲,给她一碗黄焖鸡米饭。
哦对了,这个时代也没有黄焖鸡米饭。
贩奴踩在暮色四合的光影里,带着没卖出去的小奴隶们回来了,她直奔茅草屋,像是想尽快丢了邱绿这个麻烦,拿着麻绳在邱绿的手腕上松松捆了两圈。
这番急匆匆的样子,让邱绿现在想讨好了都来不及了。
唉。
邱绿端着碗走到哭闹的小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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