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明白过来,“你是担心我怀疑你是吧?”
“我才不会。”陆怀卿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春光,“我喜欢你,当然就会相信你。”
如果连信任都做不到,两个人又为何还要凑到一块呢?
傅葭临望着陆怀卿坚定的神色,被她温柔又明亮的眸光注视。
他欲言又止:“我……”
“给,喝完姜汤的奖励。”陆怀卿塞给他一颗蜜饯。
甜腻的味道在齿间流连,也不知不觉浸入人心里去。
陆怀卿这才反应过来:“你刚才想说什么?”
傅葭临原本还有些纠结的心,在此刻变得无比坦然——
他竟然觉得,就算他告诉陆怀卿他做过的那件错事,这人也不会被吓到。
她应当只会问他,他究竟为何杀人?
于是,在陆怀卿疑惑不解的眼神中,傅葭临将他曾在白衣卫做杀手的经历,连同他杀了自己师父的事一并告诉她。
她停下了拿蜜饯的动作,蹙眉像是在思考什么。
傅葭临像是在等着最终审判的十恶不赦之人,紧张、忐忑却又怀揣一丝期待静静等待。
陆怀卿:“你的意思是说——在你十二岁那年,你亲手杀了你师父,接手了白衣卫?”
傅葭临点头。
陆怀卿盯着傅葭临的脸,认真到像要将他刻进心里去。
原来是这样,原来前世的那扇门不是无缘无故为她而开。
陆怀卿起身,走到窗前,伸出手接住一滴掉落在掌心的雨。
春雨泛凉,烟柳依依,撩拨着陆怀卿的心绪。
前世的这时候,她已经没了阿娜,一个人在长安举目无亲。
人来人往的朱雀街上,她淋着绵绵细雨,无助又无声地坐在檐下躲雨时,就被傅葭临看到了吧?
“傅葭临,我记起来了。”陆怀卿怔然。
前世那个寂寞的仲春,也有人曾给她送上一碗姜汤。
那个在屏风后躲着,长身玉立的身影,原来是十八岁的傅葭临。
傅葭临看到陆怀卿转过头看他,她的笑意里夹杂着几分愧疚和感激。
“谢谢你。”陆怀卿真诚道。
如果当时她没有因漠北突然的变动而胆怯自卑,如果她还是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公主,她是不是就会主动问一句“你是谁”。
或许,她就不会花了两辈子才知道那是傅葭临。
“傅葭临……”陆怀卿抱住傅葭临。
“你是很好很好的人。”
那个在雨天,曾回报过陆怀卿一丝温暖的傅葭临很好。
可这样的他,前世究竟为何会走到弑父杀兄那一步呢?
-
放榜那日,陆怀卿早早就跟着堂姐一同等消息。
她看堂姐还病着却一直向门外探头看去,很明显是在等小厮来传消息。
陆怀卿按住堂姐的手安慰她。:“堂姐不必担忧,江蓠和堂兄都能中进士的。”
“堂姐和堂兄都这般有文采,想来当年大伯应当也是很厉害的吧?”陆怀卿故意插科打诨逗谢识微开心。
她想着聊聊其他的话,总能分散些许堂姐的注意力。
果然,听到她的话,堂姐点了下头:“爹爹文武皆不错,只是都算不上第一。”
“那谁是第一?”陆怀卿疑惑。
她早就听说过大伯当年半路从文,还能在一众自幼攻文的臣子里脱颖而出的传奇故事。
这世上竟有比大伯还要厉害的人?
谢识微轻笑:“论武自是二叔当得第一,若说文……江少保和谢慈都在爹爹之上。”
提及谢慈,谢识微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
“那我爹爹的文如何?能数得上名吗?”陆怀卿连忙开口打断。
王垠安在旁边“扑哧”一声笑出声:“陆怀卿你文采如何?”
听到这话,陆怀卿先是愣住,旋即意识到王垠安这是在嘲笑她。
堂兄堂姐文采是肖父,她读书不行自然也是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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