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珏微微扬起唇角,轻声说:“麻烦你载我去机场,雨大路滑,注意安全。”
在路上,闻珏与他闲聊。
从年轻司机紧张磕绊的话语中,知道他父母早亡,有一位成绩优异,却身患血癌的妹妹,昂贵的治疗费用望而却步。
他不能看着妹妹眼睁睁的死去,照顾好妹妹,是母亲临终前的唯一寄托。
说这话时,他话里不自觉带了悲痛决绝。
闻珏能感受到异常的车速,车轮激起的雨水,泼在车窗将他平静的倒影覆盖。
在迈巴赫撞向高架桥,年轻司机闭眼等待着死亡来临时。
闻珏解开安全带起身,将男人推向副驾驶。
安全气囊失去最佳效用,闻珏只觉有鲜血从额头蔓延过唇角。
他对年轻司机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小珏,照顾好弟弟。”
不是妹妹,而是弟弟。
这是闻珏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也许身体本能让他脱口而出。
十岁那年,妈妈嘱咐床边的闻珏,告诉他:“我走后,你一定要照顾好弟弟。”
后来病床变为灵床,她的肉体炬为灰烬,灵魂到达他看不到的地方。
闻珏也谨遵妈妈的遗愿,处处包容弟弟,细心照顾好弟弟。
作为长兄宽厚为训,外人称赞他浑金璞玉,却不知他对世俗标准里桀骜不驯的弟弟妒火中烧。
嫉妒弟弟丝毫不受周围人的规训,恣意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
嫉妒弟弟拥有妈妈所有的爱,是他此生奢望却无法再获得的东西。
在记忆的长河里,在无数个未眠的午夜,闻珏百思不得其解:他样样都能做的最好,所有人都喜欢他,可偏偏为什么妈妈不爱他?
后来渐渐明白,对于妈妈来说,自己的出生将她锁在深院。
而所有人反对、不受期待的弟弟的降临,是她此生最后的反叛与解脱。
妈妈一眼看出他温顺外表下的丑陋灵魂,与将她困住的人生着同一张脸。
所以她从不爱他,不肯抱他一次。
但是他好想妈妈。
在生命流逝指缝的缓慢瞬间,闻珏终于明白了他穷极一生寻找的自由,到底是何物。
不是幼稚浅薄地改变相貌,皮肤感受颜料渗进的疼痛,做出少年时幻想过无数次的反叛行为。
也不是磅礴地用脚丈量土地,卸掉物欲包袱,在贫民窟享用晚餐,与难民相拥而眠。
闻珏亲手为罩住自己四角牢笼铸上一把锁,将钥匙吞入腹中,偏执地不肯迈出一步。
他救不了任何人,也救不了自己。
然而内心却崎岖不平,偏激极端地渴求一位护他、爱他,能像妈妈爱弟弟那般,不惜舍命为他砸断锁链,将自己解救于牢笼。
眼前幻白吞噬视线,闻珏想,他是等不来这样一个人了,不过这样的自己早点解脱也好。
尔后毫无征兆地闪现方才酒桌上,宁嘉青替自己一杯一杯挡酒的画面。
又想真是不应该,怎么能让一个梦想成为飞行员的孩子喝那么多酒。
在接到宁嘉青的电话,且开口就是“闻珏”二字时。
忙了一天工作刚到家的韦京年,一手扯开脖口的领带,皱着眉出声打断:“我说过,你的事我不再管。”
而宁嘉青语气决绝,近乎恳求:“京年,这次只有你能帮我。”
在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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