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使人昏沉,却又很早醒来,一夜睡不安稳。
早起后闻珏大致地在别墅一层转了转,来了第三天才第一次参观内部。
枫香晚苑的这处房产,以前在家庭聚会时听宁江提过。
五年前车祸后,将近一年的时间他在医院养病。适时宁嘉青刚从胡志明调回新加坡,手上积了个大项目。
为了方便盯工程进度,搬来这边住了大半年。
后来他出院不久,宁嘉青也住回了海边别墅。
主卧还没有动静,闻珏趁着清晨凉爽,披了件外套出门。
别墅区内有一个修砌精致的人工湖,湖边围了雕着典雅枫叶的石栏杆。有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挨着摆了小摊卖鱼食。
和闻珏说若投喂湖内的红头锦鲤,愿事事平安,心想事成。
往前走是商铺小街,闻珏过去正好买了第一箱烤出的全麦面包,装进纸袋里时还冒着热气。
回来给面包切片,抹上蓝莓酱放进餐盘。闻珏将一早煮好的糖水从冰箱拿出,放了两颗黄冰糖。
这时宁嘉青已经洗漱整理出来,衬衫妥帖,面容俊朗,丝毫看不出宿醉的模样。
他瞥到玻璃碗里的糖水时,覆着阴霾的眼睛像是被风吹开一角,似有阳光照进亮了起来。
宁嘉青大步过去接过闻珏手里的餐盘,“我来。”
早餐比想象中吃的和谐而又沉默。
闻珏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半块面包,他端起一旁的牛奶喝了一口。
看着宁嘉青对一顿简单的早餐“大快朵颐”,闻珏单手拄着左脸,说了第一句话:“昨晚应酬到很晚?”
对于处而立之年的男人,因感情问题借酒消愁、喝得烂醉实在不体面。
不管闻珏到底是不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宁嘉青顺着点头,“……这几日比较忙,回来太晚吵到你了?”
闻珏轻摇了下头,撒了个小谎:“我睡得熟。”
放下手肘时不慎将一包纸巾碰到地上,他弯腰去捡。
骤然脊柱用力,似有电流从骶髂部窜上了腰间,而后蔓延开僵麻的痛感。
闻珏胸前微微起伏,吸一口气后短暂地动作停滞两秒钟,才将纸巾放回桌上。
虽时间短暂,宁嘉青还是捕捉到了他的不适,起身紧张地问:“身体不舒服?”
“不碍事,大概是最近小二十天没去康复中心做复健,身体有些不习惯。”
“我叫医生过来。”
“不必小题大做。”
闻珏轻揉了下眉心,试图缓解疼痛,“而且何必这样麻烦,你放我出去不是更好。”
宁嘉青默然,攥着汤匙的手紧了些,没说话。
他抬眼看向对方,平缓道:“嘉青,你向来聪明,别做无用的事。”
“无用?”宁嘉青盯着他,眼神难抑:“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想保护你。”
闻言,闻珏笑了。
问他为什么笑,他说:“只是从你身上,好像看到了以前的我……我曾经也像你一样,信誓旦旦地对人承诺,可到最后我才发现,我保护不了任何人。等他离开很多年后,又渐渐明白过来我想保护的,只不过是投在对方身上的影子,是我不曾拥有过的自己。”
宁嘉青唇角冷直,依旧注视着他,低声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对此闻珏笑而不语,平静地视线投向他:“不过我有个疑问。”
“什么?”
“平时你对我的事情还算上心,怎么我口中的这个‘他’,你也不问问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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