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脸陷入柔软的枕头中,黑发铺在耳侧。
眼睑被眉骨压出一条折痕,唇周略白,看起来甚是疲惫。
“已经睡下了?”
“没。”闻珏声音稍稍有些哑,“正准备睡。”
宁嘉青语气心疼,“这两天还是睡不好?”
闻珏闭眼摇了下头,又睁开:“好多了,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给你看样东西。”
他翻转摄像头,调远聚焦。
雨中的日落,远处的霓虹,尽在一个画面中。
边照着风景,宁嘉青边说:“听说看到的人会带来好运……那就希望闻先生的身体越来越好。”
闻珏莞尔,“嘉青,谢谢你。”
他朝枕边靠了靠,注视着屏幕片刻,缓缓道:“你看那鸟,即使羽毛被淋得湿重,也要飞高飞远。”
听此,宁嘉青才注意到彩虹之上的一只黑翅白胸的鸟,正冒雨向远处奋力挥动翅膀,模样努力又笨拙。
闻珏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睑几乎睁不开,“你知道,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
看着他困倦的模样,宁嘉青不忍再打扰,嘱咐闻珏好好休息后挂断了电话。
卧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护工拧开门,“闻先生,医生过来了。”
以为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她走到床边想叫醒,对方却已经睁开了眼睛,温和道:“请他进来吧。”
闻珏只住了两天院便回了公寓,疗养村康复中心的医生按照医院诊单,早晚过来一次打止痛消炎针。
银色的针管扎入隆起的青色血管,透明的药液缓缓推进。
这个针比普通的药痛些,而闻珏习以为常,从扎进到拔出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接过酒精棉球按压着针孔,笑着对医生说:“辛苦您了。”
“炎症还是稍微有些高,先生最近多注意休息。”
护工出去送医生时,顺便把卧室的灯关上带好门。
房间再次变得昏暗,唯有月光从窗户照进,墙上树叶影影绰绰。
闻珏侧头望着黑夜,眼神沉静而冷漠,薄唇翕动,“可是有的鸟,自孵化出便被折断了翅膀。”
翌日下午,宁嘉青正式返程。凌晨时下船,又坐了三个小时的车到达机场,候回新加坡的飞机。
安检完后刚到头等舱的VIP候机室,闻珏的电话打了过来。
宁嘉青扬起唇角,没等放置好手提行李接通来电,开口就是:“想我了?”
只听闻珏尾音稍扬:“只是想确定一下某人有没有被鳄鱼吃掉。”
“闻先生怎么这样没良心,亏我专门还学习了——”
宁嘉青及时打住,闻珏问他:“什么?”
“没,等回去再给你露两手。”他唇角不自觉地扬起笑,“还有时间打趣我,这是休息好了?”
闻珏淡淡地应了声,“好多了。”
“一会儿登机,再有三四个小时就到家了。”宁嘉青声音轻了些,“等我回来。”
切断电话后,屏幕退回主页。
宁嘉青低眼注视着壁纸上闻珏的侧脸,指腹轻轻抚过他的眼睛,又轻声重复:“等我回来。”
“是打给少爷的电话吗?”
家政阿姨将刚烤好的凤梨酥端到桌上,给闻珏递了一块。
闻珏谢着接过,点点头,“嘉青大概能赶着中午饭点回家。”
她喜笑颜开,手在围裙上蹭了蹭,“那我紧着再去做两个菜。”
“这么多菜已经足够了,您忙了一上午了,先歇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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