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被他这个模样气得半死,又将他们赶回了原来的住处。
这一年上巳节,娘亲特意给他缝制了新衣,乃是一身烟霞薄粉的女子裙装。小墨看着为难了,坐在梳妆台前犹豫道:“还是不这样穿了吧,要是被爹看到,又要打你了。”
娘亲含泪摇头,“听话。”
他不舍得娘亲难过,接了去换来。
娘亲看着他穿女装的样子,可谓是亭亭玉立,就又难过了起来,抹了抹眼泪,按他在凳子上要给他描眉。
“过了今天,我的墨儿就长大了……”
小墨对长大没什么烦恼,倒是对这样的穿着被父亲看到更烦恼。
镜子里的一张鹅蛋小脸圆润可爱,似是能掐出水来,描了一双细柳眉后更是精致好看。他咧嘴笑了笑,看向镜子里跟自己七八分像的母亲,安慰道:“没事的娘亲,不管以后是嫁人还是娶妻,我都可以做得很好的!”
娘亲欣慰地点头,又很惆怅。
他爹已经彻底放弃了他,不晓得是要再培养一个还是怎么着。
没了家主的庇护,他们以后只会更艰难。
在这里,长得好看的双性无比凄惨,要是攀附上权贵还好,就怕的是没人娶,到了年纪只能给人做妾。妾的地位如同奴隶,主人家一旦不高兴,就能将其打杀或发买了。
他娘亲这么用心的教导,就是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小墨性子文静,怕是不能如他爹的愿,到时候无依无靠,只能期盼这样的教养能配得上正妻的位置,免得同自己一样被送来送去,日日落泪。
梳妆完毕已是天大亮,娘亲给他煮了个红皮鸡蛋,放温了以后递给他,捂着他的手神神叨叨的念道:“会有好运的,墨儿一定会有好运的……”
清晨破晓,他终于出了门。
初夏的早晨天光亮得早,绿植小道上的植草还挂有露珠,他见着个蓝袍少年迎面走来。
那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腰间革带镶蓝玉,插着一把带坠儿的折扇。长得倒是挺拔,唇红齿白的,唯独眉宇间一片病气化不开。
那是他其中一个“哥哥”,排行十三,与他们同分在一个院里,因为娘家稍微富裕,向来眼高于顶。
他走近来,看小墨簪花描眉的一番做派,没好气的冷哼道:“下贱胚子,花枝招展的要去勾引谁啊?”
小墨不与他争,低头就拐了个弯。
谁知他抽出折扇唰的一声甩开,抢步走在了小墨的前面。
小墨仍然不恼,只沉默着跟在后头一道走。
路过花园的时候,小墨看到了他爹。那个是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穿着闲服,此时正在和一位蓝底团花袍的官员饮茶交谈。
哥哥明显也听到了声音,蹙眉看了去。
小墨见他不走,低声询问:“我们需不需要过去请安?”按理说都看到了,是得过去请安的,但又有外人在,故而不是很确定该不该过去。
哥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靠近了点。
小墨想了想,也轻手轻脚的跟了上去。
“届时,你只管把她们聚在落霞山下,”蓝袍大人起身,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爹的肩膀,说:“一切,由我来做。”
他爹面前的茶水一口没动,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面露苦色。须臾,起身对着蓝袍大人一揖。
两人话毕,似乎是要往这边来了。
哥哥一把将他拽住,急急拉走,之后一路上脸色都是阴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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