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我发现你做手术之后工作态度下滑严重啊。”严涛的语气总是刻薄。
苏幸川一阵烦躁,“严总,中晋这个项目本来就难,当时您让我努力争取,争取不到也没什么。现在看到一点希望就开始对我指手画脚,好像这个项目本来就是您囊中之物一样,好像拿不下中晋就是我的失职,我前期投入的时间精力您是一句都不提,这样有意思吗?”
严涛被他说得一时愣怔。
“你、你发什么疯?”
谢良说的没错,自从和李暄重逢,苏幸川就像变了个人。
他的冷静、克制、圆滑世故,都因为李暄的出现消失殆尽,一瞬间犹如回到二十岁的愣头青时期,那时候爱憎分明,万般轻松,考虑问题还不以利益为唯一的衡量标准。
“抱歉,严总,我最近身体实在太差,精神也不太好,老实跟您说吧,中晋这个项目我不想再跟了,也不想再和徐正东打交道。”
严涛几乎拍案而起,怒不可遏:“中晋就要开董事会了,你现在给我搞这些!”
苏幸川太阳穴隐隐作痛。
“周竟比你更想做这个项目,那正好,交给他我也更放心!”
周竟是苏幸川在公司的最大竞争对手。
从苏幸川开始接触中晋这个项目起,周竟就不停地在背地里搞小动作,他挑拨离间、挖墙脚、往严涛耳边吹风……苏幸川最瞧不起这种人,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一直没搭理他,结果最后还是让他捡了漏。
他已经能想象出周竟此刻的嘴脸。
算了,给他就给他。
反正苏幸川不想再在情敌面前卑躬屈膝。
他还年轻,有能力,不缺这口饭吃。
严涛啪嗒一声挂了电话,苏幸川乐得清净,放下手机,继续补觉。
可惜睡不着。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发燥。
深夜时分,他没忍住给李暄发了一条消息:[李医生,我忘记什么时候去复诊了。]
纯属没话找话。
李暄迟迟没有回复。
苏幸川像个妒夫一样眼红想着,他为什么没回消息?和徐正东在一起吗?
一冲动,他就打了个电话过去。
很快,电话被接通。
苏幸川刚要开口,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嘈杂声,像是酒吧,音乐声断断续续。
“李暄?”
一个男声响起,“您好,这位先生在我们酒吧喝醉了,您能来接他一下吗?”
李暄,在酒吧,喝醉了。
苏幸川不假思索,立即说:“好,麻烦你照顾他一下,我现在就过去。”
他跟服务员要了地址,开车过去,一路上心急如焚,生怕李暄有危险。
酒吧那种混乱的地方,李暄怎么能去?
一下车他就冲进酒吧,循着服务员说的方位,找到了缩在卡座里睡觉的李暄。
李暄在医院是不苟言笑严谨专业的小李医生,带着病人对医生的天然敬畏感,苏幸川总觉得李暄长
大了成熟了,不可亲近。换作这种混乱不堪的地方,李暄蜷缩成小小的一只,身上盖着宽大的白色棉服,看起来还像个小孩。
他走过去,摸了摸李暄的脸。
“李暄?”
李暄没有反应。
苏幸川靠近了些,指腹摩挲着李暄的耳垂,像以前哄他起床那样,“宝宝?”
李暄紧锁的眉头猝然松开,他在苏幸川的掌心蹭了蹭,一副不舒服的样子,循着热源找到苏幸川的怀抱,熟练地靠过去。
苏幸川感觉自己的心跳停了一拍。
有什么东西猛地复位。
苏幸川立即搂住他。
可是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酒气熏天。
“宝宝,醒一醒。”他摇着李暄的胳膊。
李暄不愿意醒,恰好台上换了音乐,重金属乐曲天崩地裂般响起,舞池里有人尖叫,把他吓得直往苏幸川怀里钻,和当年一模一样。
苏幸川喜欢李暄这副全身心依赖又不设防的样子,他将李暄打横抱起。
有人望向他,他也毫不在意。
服务员一路陪同,帮他打开车门,苏幸川将李暄抱到车上,然后向服务员道谢。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直到坐进车里,他明显僵了一下。
如果放在七年前,别说公主抱李暄,就算是把他顶在酒店墙上玩几十分钟也不在话下,可惜苏幸川现在刚做完手术加发烧,整个人虚得不行,痛感后知后觉地袭来,苏幸川在车里缓了半天才恢复状态。
太狼狈,幸亏李暄喝醉了。
苏幸川感到一丝庆幸。
这时候李暄哼唧了一声,苏幸川立即用手托住他的脸,“怎么了?”
李暄还是哼哼唧唧。
他就是天生的撒娇精,喝醉了都不消停。
苏幸川帮他系好安全带,自说自话:“公报私仇给我搞得这么疼,小李医生你要负全责。”
小李医生睡得正香,才不理他。
苏幸川捏了捏他的脸。
夜色昏沉,路上行人渐少,十二月底的深冬,寒风凛冽,沿街的树都只剩枯枝。
苏幸川没有立即发动汽车,他就坐在驾驶座里,静静地看着李暄。
李暄的五官比起七年前变化不大,只是脸颊上的婴儿肥没了,五官轮廓更明显,显得清冷了些,但睡着时还像只小猫。
漂亮的布偶猫,哪怕挠人也可爱。
苏幸川怎么看都看不够。
车载屏幕上的时间显示着零点零分,是时候把李暄送回家了。
苏幸川发动汽车,往新宸公馆的方向开。
送他回家,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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