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之境,少乌在后头紧追慢赶,最后在天殿正?宫停下,金色的烈焰将正?宫灼烧其中,常人?根本无法入内,甚至于?只是靠近便觉得身体将要被融化。
少乌道:“吾对娘亲所言句句属实,父亲休养时,会有天晷火精萦绕正?宫,天晷火精乃世间至阳之火,一旦靠近便会灼烧成灰,娘亲还是不?要触碰为好。”
女萝望着那金色火焰,说:“既然如此,你就让我死在这里。”
说着竟大步上前,伸手去推天殿正?宫大门,少乌大惊失色,下意识便要扑过来?解救,谁知那天晷火精却并未伤到女萝分毫,反倒是龙主难以进入,她皱了下眉,亲眼见少乌追了进去,自己?想跟在后头,却被天晷火精拦住去路,即便以弱水也不?可浇熄。
正?宫里头与外面一样,只有火焰,普通藤蔓受不?住天晷火精,但血藤可以,沾了女萝鲜血的藤蔓霸道至极,她可不?是来?与太?玄叙旧,或是与少乌母子相认的,她只知道,天帝曾经斩断过夜修罗的头颅,令她彻底跌入地?狱,如今夜修罗虽死,这份仇却不?能不?报。
“娘亲住手!”
少乌情?急之下,来?拦女萝,“父亲重伤未愈,娘亲怎可如此狠心,要坏他境界?”
“别这么叫我,我没有承认你是我的孩子。”
女萝打开少乌的手,冷冷地?说:“我不?知太?玄用了什么方法令你出生?,但你完全不?是我自愿孕育的孩子,如若你真的把我当作母亲,就该自刎谢罪,将这条命还与我,而不?是在我面前为太?玄说话。”
少乌震惊于?她的绝情?,面上露出错愕之色,似是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冷漠的母亲,他急急道:“吾与娘亲血脉相连,娘亲在凡间所遭受的痛苦,孩儿都能感同身受,这眉心红痣便是证明!”
他眉心的确有两颗与女萝一模一样由上自下的红痣,对少乌而言,这红痣是他与母亲的羁绊,是两人?母子天性的证明,可是对女萝来?说,红痣是她身不?由己?的耻辱,是她丧失自我的枷锁,更是束缚她自由意识的牢笼。
当她看着少乌眉间红痣,她只会想起?自己?人?偶般的四世轮回,一次又一次遗忘,一次又一次死亡。
一个人?死了,心再?痛也不?会跳动,可是利刃刺透胸膛,那种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疼,以及生?命一点一滴流逝的恐惧,远胜任何一个爱人?的背叛。
被背叛了还能活下去,但被杀死就是真的死了,那种感觉,女萝再?不?想尝。
她可以为朋友赴汤蹈火,也可以为同性慷慨赴死,但惟独不?能以证道之名死于?男人?之手,这样的死亡毫无意义。
谁会想要跟杀死自己?的仇人?有孩子?
“我没有怀过孕。”女萝对少乌说,语气不?复先前冰冷,令少乌误认为母亲已经在尝试接纳自己?,“但我看见过女人?有孕的模样。”
“她们原本身段灵巧,却因为孕育孩子,肚皮逐渐隆起?,行走不?能。孩子像女萝一样,寄生?在大树上,而母体就是那棵树,女萝会将大树化为己?用,孩子也会吸取母体的力?量壮大自己?,它们压弯母亲的脊梁,扭曲母亲的骨头,再?残忍撕裂母亲的身体,从而化身为人?。”
“在生?产时,许多女人?甚至还会因此死去,伴随着新生?命出生?的是鲜血与死亡,在这样的代价中,所可能获取的那一点点幸福,根本微不?足道。”
望着少乌茫然不?安的面容,女萝自嘲般笑了:“瞧,你甚至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你永远不?用体验这种痛苦,因为你是高?贵的男人?。你口口声声称呼我为母亲,却事?事?为太?玄考量,我怎么配有你这样的好孩子?”
“你想让我认你,很简单,为我做一件事?。”
少乌连忙道:“娘亲请讲。”
“我要你亲手杀死太?玄,并斩断他的头颅,若你能做到,我便承认你是我的孩子。”
女萝说得轻描淡写,少乌却是大惊失色,他猛地?摇头:“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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