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行来,所见水土气候风俗景观,和他那个时代川蜀云贵地区非常相似,川蜀一带一直物产丰饶,按理来讲不该民生凋敝,食不果腹,乃至征赋艰难,成为朝廷头痛所在。
陆久安吩咐属下:“去把主簿叫过来,我要问他一点事。”
转头又吩咐陆起:“把我带来的白牡丹,拿一罐来。”
主薄在一个县的地位,相当于是二把手,县令不在的话,一县大小事务都由主薄代为处理,威望极高,权力极大。
岁月是奔流不息的滚滚川河,带走了一代代过客,然而这片怆然的大地,却沉淀下来一批久踞其职久操其事且老于世故的当地书吏。
应平县主薄郭文今年52余,从30多岁就跟着做事,一步步到了如今这个地位,可谓是八面玲珑世故圆滑。
郭文端着手中的茶盏深吸一口气,清新怡人的茶香顺着鼻孔钻进来,绵延不绝。他小心翼翼的浅酌一口,登时神情陶醉:“疏香皓齿有余味,更觉鹤心通杳冥。”
郭文正室摇着一把轻云绣花罗扇:“茶是好茶,就是太贵。”
郭文不以为意:“ 不贵能叫好茶吗?这可是从高山采摘经名师烘焙的,一出来就送往京城给达官贵人们喝的,我也是好不容易托人久经撵转才搞到一小罐的。喝一点少一点。”
郭文也就这点小爱好了,喜欢效仿达官贵人附庸风雅。
“对了,那刚到的县太爷,是个什么来头?”
郭文不屑:“黄毛小子一个。”
正说着那新鲜出炉的上司,就有小人来报,知县大人请主薄去一趟,也没说有什么事,郭文摸着胡子左右摇晃着脑袋:“可惜可惜,我这刚泡的茶。”
嘴上这么说着,却起了身子抖了抖衣服上的皱褶:“走吧,去会一会咱县令老爷。”
一路行来,郭文都在猜测县令新官上任是有什么安排,随着小厮走进庭院,见到那县令,还没行礼,陆久安笑眯眯地指着旁边的石凳:“坐。”
郭文浅浅行了个礼,依言坐下。
陆久安又笑眯眯地指着他面前的茶盏:“郭主薄,尝尝。”
郭文早就闻到那飘过来的一缕缕沁人心脾的香味,眼珠子控制不住的往桌上扫。
陆久安这么一说,也不客气,拿起杯子,极缓慢极虔诚的喝了一小口,仿佛喝的是什么琼浆玉露。
陆久安饶有兴趣得看着他:“不知我这粗茶入得了郭主薄的眼不?”
“哎哟陆大人说笑了。”郭文竖起拇指夸赞,“这茶开汤后,汤色杏黄明亮、毫香纯爽,入口鲜纯,回甘迅速深沁,喉韵深广甜润,妙哉妙哉!”
“郭主薄好舌头!”陆久安抚掌大笑,”此乃凤顶山上精心栽培的茶树,于凌晨山雾最浓的时候取一芽一叶,再经过七七四十九道手法烘焙而成,其绿叶中夹杂着银白色的毫心,形似花朵,冲泡之后花香四溢,取名白牡丹。”
郭文瞪大双眼:“白牡丹,京城四大茗茶之一白牡丹?”
“正是,家父偶然得了两罐。我之前考了功名,合着其他礼物一起赠了我一罐。我想着吧,自己也不会喝茶,不如给真正爱茶之人。说起来,比起白牡丹,那落雪龙井才真正是......”
陆起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公子和郭主薄你来我往,好似一对忘年之交。
陆久安与郭文天南地北的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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