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要出手管吗?”闻怏问道。
闻老太太给她掩了掩被褥,“你都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还管什么?”
“我老了就不去操心了,眼下估计你安心生产,才是母亲的要紧事。”双生胎,马虎不得。
*
闻衍一夜未归,任洵和肖霖泽领着沈辞霁到昨日说好厢房议事时,撞见出门去替拿酒的跑堂。
“嚯?”
任洵开了眼,险些以为自己看错。
闻衍深夜不归在馆子里买醉,这可不多见呐,他喝酒向来是点到为止。
肖霖泽踢开滚落到脚边的酒坛,疑问,“津与,出什么事了?”
闻衍一言不发,整个人的衣衫还算齐整,周身阴郁不散,脸色难看。
站在最后首的沈辞霁也望进去,眉头皱了起来。
() “......”
跑堂的拿来了酒不敢多停留,放下说了慢用,任洵叫他上照旧和前几天一样的菜色。
四个男人围桌而坐。
用力取掉坛塞,闻衍提起酒坛仰头要直接灌,左侧的肖霖泽见状,拦下他不要命的喝法。
“津与,你昨夜喝得够多,不宜再喝了,今日还要议事。”肖霖泽让人端一碗醒酒汤上来。
闻衍看到对面身姿端正的沈辞霁,恍惚想起来,昨日匆忙结束,今约了在此商讨签交文书,开拓布置粮道。
他废了很大的心力,才打通官府的路子,起手粮道,这条肥道,入了不少钱耗了时日,是手上目前最重要的脉线,不能砸了。
一想到家中的妻,她不惊不澜的样子,闻衍心里怎么都堵。
甚至想放手,不管眼前的差事。
“小郡爷到了。”闻衍客气,沈辞霁朝他点头,“来晚让闻公子久等,实在抱歉。”
闻衍深夜买醉,到底出了什么事,映儿妹妹没事吧?
早在沈辞霁到淮南在鲁老太医口中得知江映儿嫁人后,便私底下查了她的夫家,那时候还没打照面,沈辞霁知道闻衍的名字了。
世代为商的闻家。
映儿妹妹好说也是官家女儿,相门之后,怎么能嫁给一介商户男子。
便是他想抢,在闻家的手上,鲁老太医告诉他,难。
闻家不是普通的商户,富可敌国不好惹。
“......”
沈辞霁不甘心,也只得按下从长计议。
联络上任洵后,要劝他返京,预备从任洵的交友关系上下手,那次调查,是沈辞霁第二次听到闻衍的名字。
第三次任洵摆宴,沈辞霁终于见到了闻衍本尊。
没有想象中商户的粗犷鲁之气,出乎意料的俊美男子,矜贵清流,气质反像王孙公子,举手投足难叫人看出他的身家。
闻衍摆摆手,重放下手中的坛子,任洵连忙叫人进来收拾。
好在,闻衍还能分清主次,今天紧要,含糊不得。
解酒汤端上来,闻衍喝后醒神,捏了捏眉心,正色。
“小郡爷将盖过令印的通关公文带来了吗?”
淮南闻家的势力大,官府吃闻家的红利,惧闻家三分,只要是闻家的事二话不说都给办了。
只闻老太太跟淮南知府通过气,不许闻家子弟前去科举考试,当然也不准闻家人插手朝廷的事。
闻衍要在淮南开粮道,虽说不往汝阳走线,不涉及都城,是往外朝开拓,必须要过知府手中的印令。
知府常被闻老太太耳提面命,他不能给闻衍按令章。
闻衍与任洵交好,别人不知道任洵的身份,知府能不知道他是皇帝最宠爱的三皇子吗。
面上三皇子不受宠,近些年皇帝可没少派人暗里来探听他的消息,一再嘱咐要好生照应,衣食银两不可短缺。
闻家大公子与三皇子任洵交好,背靠着矿.产大户肖家家主肖霖泽,他自个手上私产也多到让人惶目,数一数二的富户,闻老太太虽还在,百年之后,闻家都是他的。
这有些难办了。
知府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两全时,汝阳朝廷来了个开国郡公家的小郡爷,论官位自然沈家大,知府将难题求递到沈辞霁的手上。
还以为沈辞霁会嫌棘手不接,要费很大功夫,谁知他听后干脆接了。
闻衍和沈辞霁几番周旋下来,任洵和肖霖泽在中间搅合。
粮道分利,几成几让,沈辞霁才松口盖印,今天是交公文的日子。
“带是带了。”沈辞霁讲道。
不见他拿出来,反而盯看闻衍的脸色。
“闻公子一夜未眠头脑不清,似乎遇到一愁莫展的难题,签.交.公.印的事不如我们歇会再议。”
他淡笑好奇问。
“不知,闻公子为何事所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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