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好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李经理........要和我过日子啊?”
李好神情一愣。
时幸倏然抬起头。
病床上,俞笙微侧过头,望着时幸有气无力地弯了弯眼。
他转头望向李好,半晌,忽然微微勾了勾唇。
“李经理是不是哭了啊.........”
“有点.........丑啊。”
李好:???
·
“我就说‘睡美人’这个主意有用吧,”李好站在病床旁,抱着双臂,“你看真的把人吻醒了。”
“知道自己是文盲就多读书。”
正给俞笙检查的宋思澜没好气地抬头瞪了李好一眼:“不用广而告之。”
李好撇了撇嘴:“我当然知道,我这不是想让小笙开心一点吗。”
俞笙没忍住轻笑一声,但没过片刻又闷声咳了起来。
宋思澜恶狠狠地瞪了李好一眼,李好瞬间捂住嘴,示意自己不说话了。
宋思澜深吸一口气。
他望向俞笙:“你麻醉药代谢比其他人要慢,再加上身体虚弱,所以醒的晚——今天刚好代谢和恢复的差不多了。”
俞笙微微点了点头。
宋思澜继续开口:“目前检查还算正常.........”
他说到这里没忍住又瞥了李好一眼:“不过如果你信了他的鬼话,我会合理怀疑你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俞笙神情间再次浮现出一抹笑意,他慢慢摇了摇头。
宋思澜神情终于满意了些许。
他抱起双臂:“行了,之后再住院观察恢复一段时间,没有并发症感染就没问题了。”
俞笙呼吸缓缓喷洒在氧气面罩上,他望着宋思澜,一字一句慢慢开口:“多谢宋医生。”
宋思澜随意地挥了挥手:“别谢我,谢你自己命大吧。”
他拉着依旧眼巴巴瞅着俞笙的李好向病房外走去,忽然想到什么般,又回过头:“对了,忘了跟你说。”
“手术很成功。”
宋思澜望着俞笙,眼中也终于多了一丝笑意:“虽然之后没可能和正常人一样,但至少能好好生活了。”
“恭喜。”
·
病房的门被轻轻合上。
宋思澜终于把氧气面罩给他换成了鼻氧管,俞笙轻轻呼了一口气,他转头望向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的时幸。
时幸感受到俞笙的目光,终于抬起头:“累了吗?”
他走上前想将床头往下调一点:“累了就再睡一会儿,等药输完了我去帮你叫人........”
他话还没说完,手背上忽然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
俞笙勾住时幸的手指,笑着摇了摇头:“睡什么。”
他声音还是有些无力,但依旧一字一顿地慢慢说着:“都睡了这么久了,时队长还舍得让我睡啊。”
时幸没有说话。
他低声应了一句“好”,重新又坐回旁边的椅子上。
俞笙望了他半晌,忽然开口:“时队长怎么现在这么安静了?”
时幸有些不解地抬起头。
俞笙弯了弯眼:“我昏睡的时候........时队长跟我说了那么多话,怎么现在反而........一句话都不说了?”
“我记得我睡着的时候时队长不光说话,还干了些什么吧,”他偏过头,语气揶揄:“难道这么久不见时队长变害羞了........”
俞笙话说到一半忽然止住了声音。
他看到时幸的眼眶一点点红了。
俞笙愣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时幸哭。
俞笙瞬间无措起来,他想要坐直身子,奈何睡了这么久身子依旧虚弱的厉害,刚一动弹,眼前就是一黑。
一双温暖的手瞬间伸出来,稳稳地将他抱在怀里。
“别动。”时幸哑声开口。
怀里的人有些心虚地抬起头,他见时
幸伸手想将他扶回去,忽然侧过身,径直吻向时幸唇角。
奈何俞笙实在没有力气,身子探了一半就控制不住地往旁边歪,嘴唇正正好好一下子碰到时幸喉结上。
俞笙倏然一顿,时幸的身子也瞬间僵住。
病房里一片寂静,好半天,时幸才慢慢吸了一口气,扶着人重新靠在他怀里。
他有些无奈地低声开口:“你就不能安分一点。”
俞笙眼珠转了转,他小声开口:“我这不是怕你哭吗。”
时幸那点难过已经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将被蹭歪的鼻氧管给俞笙重新戴好,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有E神在,我还哭的出来吗。”
俞笙没忍住弯了弯眼。
他舒舒服服地被时幸抱坐起来,终于仰起头,安安稳稳地吻住时幸的双唇。
“当然不用哭了,”俞笙抬起头,眼眸微闪,“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时幸顿了顿。
他盯着面前的人。
俞笙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终于不再像从前那样杂乱,唇上也难得有了一丝血色。
时幸闭了闭眼。
他紧绷的心神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
“嗯,”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俞笙的指尖,“你会永远好好的。”
俞笙慢慢笑了起来。
他到底还是刚刚醒来,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又逐渐困倦起来。
时幸看着怀里的人打了个哈欠,心领神会地伸出手将床头调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时队长如果再要哭记得把我叫醒啊,我下次可不劝了,”俞笙往下缩了缩,小声开口,“我要在旁边围观。”
他声音逐渐放轻,说到这里又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偏过头:“嗯,最好是再把我‘吻醒’。”
时幸神情间划过一抹无奈。
他盯着面前昏昏欲睡的人半晌,忽然开口:“所以真的不是被吻醒的吗?”
俞笙愣了一下,有些好笑地睁开眼。
他抬头望向旁边难得幼稚的人,半晌轻声笑道:“是啊。”
他侧身缩到时幸怀里,安心地闭上眼。
“多谢时队长带我回来。”
·
俞笙这回术后难得没有再动偷跑出院的念头。
一是他身体实在是不允许,二是时幸这次之后对他看管的尤为严格,完全可以算是寸步不离。
甚至在出院回家后这种情况也没有半分改变。
俞笙不以为意,但周围其他人却隐隐约约感觉到哪里不对。
连一向温和的南岸都忍不住私下跟俞笙说了这件事。
“小笙,你觉不觉得时队长好像对你........看的太严了。”
俞笙缩在沙发里,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没有啊。”
他抿了一口时幸给他准备的蜂蜜水,认真思索了几秒:“时幸难道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
南岸迟疑了片刻。
他转头望了即便在自己家里,也一直待在两人身后半步之外的时幸,微微摇头:“好像........不是。”
俞笙倒是没什么反应。
他前几周一直被宋思澜抓着去医院做心脏康复相关的运动疗法,每天累得回家倒头就睡,压根没去注意这些事情。
他闻声看了不远处的时幸一眼,歪了歪头:“没事,他想看着就看着吧。”
“反正我最近也跑不出去,时幸如果这样能安心,也没什么不好。”
他说到这里又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而且宋思澜都说了,我最近不能剧烈运动。”
他笑眯眯地望向南岸:“谁不想过这种光享受不用付出的米虫生活呢。”
南岸的神□□言又止:“那你还记得,宋医生说的‘最近’具体是到什么时候吗?”
俞笙愣了一下。
大概是最近被时幸养的太舒服了,俞笙感觉自己反应好像变慢了许多,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他干脆放弃了:“算了,反正应该还有挺久的。”
他伸了个懒腰,随口回道:“到时候再说吧。”
南岸心说等你想起来就来不及了。
但俞笙确实被养的气色好了不少,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米白色毛衣坐在沙发内,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笑眯眯地逗着旁边打滚的胖花。
南岸叹了一口气,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俞笙确实没觉得哪里不好。
他性子本就随意,给一只猫都能玩个一整天,更别说待在时幸身边,怎么都是舒服的。
他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过了大半个月,直到有一天直播时,时幸忽然坐到了他旁边,说要和他打Solo。
俞笙也没太在意,甚至在时幸说要有个赌注时也欣然同意了。
“时队长看来对自己很有信心啊,”俞笙笑眯眯地抬眼,“赌什么?”
时幸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几秒:“赌几次。”
俞笙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几次”是什么。
他有些啼笑皆非:“你确定?”
“宋思澜不是说.........”
“宋思澜上个月就说你身体已经恢复好了。”
时幸抬起头:“E神不记得了吗?”
俞笙这才反应过来。
他想着时幸这几个月确实辛苦了,便也直接应下:“行啊,一个小时,你赢几次就几次。”
旁边,蓄莫已久的人唇角慢慢勾起。
他垂了垂眼,轻声开口:“好。”
一小时后,发现事情逐渐不对劲起来的俞笙手指颤了颤,决定讨饶。
他凑近时幸耳边,语气带笑:“再打我哭了啊,时哥哥。”
时幸唇角微勾,手指却坚定地点了下去:“哭了打得更凶。”
当天晚上,南岸忽然收到了俞笙的消息。
小笙想养猫:【南岸哥你最近和Uriel在家吗?我能过去吗?】
小笙想养猫:【时幸他疯了!】
南岸:【啊?】
南岸:【可是时队长今晚特意把一一送过来,说你们俩晚上有事啊。】
小笙想养猫:【???】
然后一条语音直接发了过来:“时幸你大爷的,你竟然早就蓄谋好了………唔。”
是蓄谋已久,也是余生有幸。
俞一,予以。
俞笙是时幸的唯一,也是最好的予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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