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甚至连连称赞:“好,好,就是这
() 样。”
他还亲自动手,又从她头上摘走了两支多余的小钗。
清清洁洁,楚楚可怜。
眼圈微红,眸子含泪的模样,简直让老爷想拍手叫好。
莺娘就这样被父亲带着离开了家。
这一晚之后,她这一生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个家。
果然路上许多兵将,他们忙碌着,把死人的尸体拖到一处。也有在灭火的。
既已经占了城,这就是他们的城了,当然不能让火把城烧了。
莺娘一路悄悄挑着帘子看,路上偶有残肢断臂,死状惨烈的士兵,她伏在车里,险些呕了。
有侵略者的士兵拦着他们盘问。
莺娘的父亲报出身份:“此城县令,特来拜见将军大人。”
其实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官,但武将统称将军就可以了,不会错。
士兵问:“车里是什么。”
莺娘的父亲道:“是小女。”
士兵的脸色古怪起来。
莺娘的父亲躬身赔笑:“将军攻城辛劳,特送上小女服侍。”
这话就说得明明白白的了。
士兵大声咳了一声,说:“我得检查。”
莺娘父亲让开:“是,是,军爷请。”
莺娘在车上都听得清楚。她的手在袖子里掐紧了自己。
果然下一刻,车帘就被撩起来。
天色已经昏得看不清了,外面已经点起火把。
士兵用火把照着,看了两眼,放下了帘子。指派了人:“王二,许香,你们两个跟着过去。”
被指派的人颠颠地跟着这个本地县令的车子,引着他往将军府去了。
这个将军府自然是原来守将的将军府,如今已经被他们占了。
车子一走,旁的人立刻不顾手上的尸体了,都凑过来:“好不好看?俊不俊?”
刚才那个士兵这才咧开嘴笑:“可俊哩!”
大家都笑:“将军会不会收啊?”
“这么俊,不收可惜。”
“到底有多俊?可有咱家大人俊?”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你这杀才!”
莺娘跟着父亲,一起被带到了将军府。
院子里已经把尸体堆起来,地上大片大片的暗红色,在火把的光里渗人。
很多很多人在走动,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忙碌。
甲片摩擦的声音,生冷。
男人们说话呼喝的口音很硬,像是北方人,全不似南方人的温和,粗鲁得吓人。
在这样的场合里,忽然出现一个穿官服的文人和一个女子,尤其是女子,自然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莺娘从踏进将军府,便有不知道多少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还未及笄,未出阁,一辈子都没暴露在这么多男人的视线之下过。
羞耻得眼眶里含了泪,袖子里的手都在抖。
领着他们来
的王二和许香与个校尉模样的人禀报了情况。
那校尉过来,上下打量莺娘一番,神情颇为玩味,道:“将军不在,我也做不了主,你们且在这里等着。”
那是正堂前面的庭院,莺娘和父亲被指了了个角度:“先搁那儿等着,别乱跑。刀枪无眼,伤了小娘子不是美事。”
莺娘垂着头,听见男人们发出了嗤笑声。
她把头垂得更低。
火光下,露出一段雪白脖颈,弧线优美。
肩膀单薄,腰肢纤细。
男人们厮杀了一天,本就亢奋,目光扫过去,血不受控制地便又热了,身体异样。
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目光在英娘不盈一握的腰肢上巡梭,也有悄悄吞咽口水的。
刚占了城,要稳定还得好几日,但稳定之后,就会给大家伙轮番放假,许他们去青楼。
大量男人聚集的队伍,搏了命的冲锋、厮杀,大战之后的亢奋躁动会好几日都下不去。若没个正经的地方泄火,容易祸害地方。
莺娘和她的父亲被晾在那里很久,天色从昏暗变成漆黑,太阳完全下去了,星子都亮了起来。
不知道多少人进进出出的。有些人是听说了,趁着将军还没回来,特意过来瞄一眼。
终于外面响起了嘈杂声,那个将军回来了。
莺娘听着那些纷沓的脚步,铁甲摩擦的声音,还有男子们低沉的说话声。
知道宣判自己命运的人来了。
她深深垂下头。
侵略者的将军在亲兵的簇拥中大步走了进来,脚步声铿锵,踩在别人的心头。
校尉立刻迎上去:“将军,这个人是本地的县令。”
莺娘的父亲垫着步子跟上去:“将军,将军。”
将军脚步没停:“什么事?”
莺娘的父亲腰一直弯着,追着将军的步子:“将军攻城辛苦了,下官家中小女,特送来供将军差遣。蒲柳之姿,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说得委婉,意思很明白。
将军哼了一声,走到大堂的台阶上才转身,抬手低头摘头盔:“少弄这些,先把县库……”
将军抱着头盔,声音戛然而止。
火光下,县令的身后跟着一个少女。
十四五。
一身单薄白衣。
俏生生地。
抬眼看了他一眼,立刻低下了头去。
含着泪,忍着辱地站在许多粗野男人放肆打量的目光中。
满院子血污和堆起来的尸体,唯她素净婉约得像从画里走下来的江南仕女。
玉骨冰肌,不惹尘埃似的。
“……把县库封好,”将军说,“把册簿整理好,我的人会去接手。”
将军的语速变得很慢很慢。
“不要想趁乱贪污,吞了多少,给我十倍吐出来。”
将军继续说着,可他的眼睛没能从莺娘身上移开。
大家伙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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