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唇线抿紧,目光幽幽瞧过来。 他没说话。 崔项劝他,“别介啊,旌哥,你就算要撤股,也不能不管兄弟死活吧,现在新人还没带出来呢,苏月娥还不能走……” 沈丰城握拳轻咳两声,“要不然,咱把苏月娥先从黑名单拉出来?” 李怀旌活了三十三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是头一次,被人逼着,用美男计。 他咬了咬牙,目光冷冰冰看他俩,一言不发。 脸上乌云密布,阴沉至极。 一个“滚”字还没吐出来,那边温黎就随韩之帆和周沉进了门。 李楠和他男朋友打头阵,韩之帆和周沉以及温黎三人并排走。 而李怀旌,好巧不巧,就长身玉立,站在开了半扇窗户的,二楼窗边。 他只要稍微侧头,下方有说有笑的一幕,就能一览无余。 偏偏李怀旌还就侧了侧头。 起先因为沈丰城和崔项的无耻建议很不悦,便挪开眼,扫了一眼窗外。 这一扫不当紧,脸更青了。 这个时候,一方台阶挡道,温黎提裙子过台阶,还被身边两个男人,左右都扶了一把。 一个道:“也太瘦了,这几天哥哥带你吃点好的。” 另一个道:“我过两天去北京谈生意,想不想同我一道去北京玩几天?” 温黎低眉顺目,嘴上却仍旧是个不省心的,“没钱。” “跟着我,还能让你破费?” “孤男寡女,不安全。” 周沉补了句,“不如这样,我们三个一块去北京,不就安全了?” 温黎皱了皱黛眉,“那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韩之帆倒也没生气,沉声笑了笑,“孤男寡女不安全,两男一女,就安全了?都没你机灵。” 李怀旌听到这里,光天化日,实在不堪入耳。 他倏然抬脚,往门外走。 崔项和沈丰城两个人,不知状况,还在为苏月娥撂挑子的事儿焦头烂额。 见李怀旌往外走,还以为李怀旌想通了。 崔项笑了笑,“干嘛去旌哥,不用那么麻烦,你给苏月娥发个消息,她就是烧成咸鱼,爬起来也能上班……” 李怀旌那句脏话,这才终于吐出来—— “滚。” 沈丰城抬头,看了看崔项。 崔项也忍不住,看了看沈丰城。 “什么情况?” 沈丰城没说话,只屏息听了听外头。 噔、噔、噔—— 透过中式隔断,先传进来的,是李怀旌皮鞋不紧不慢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 等走路声停了,紧接着,又隐隐约约听到一阵说笑声,由远及近。 一个女腔高声问:“喝茶,需要会员吗?” 服务员答:“我们这是会员制,不过非会员也提供茶水的,三个小时一泡茶,最低消费688,几位先选房间,还是先选茶?” 然后李怀旌就发话了,“原来是韩总和周总,稀客,真是蓬荜生辉。” 崔项和沈丰城听到这里,面面相觑一会儿。 两个人随即站起来,探头探脑,顺着二楼阶梯,往楼下望。 看到周沉和韩之帆两位不惊讶,看到身边跟着的小温黎,那才叫一个惊讶。 此刻李怀旌就站在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上,一只手,握着另外一只手的手腕,往身后一背。 嘴角牵着一抹云淡风轻的浅笑。 看起来若无其事,只不过那笑容,却未及眼底。 瞄到温黎身上时,深邃,又别有深意。 也得亏是李怀旌这么装腔作势之人,心上人带着男人跑到家门口,还这么能忍能端着。 韩之帆先是一愣,回头看了看温黎,再抬头看李怀旌,随即也换了一副嘴脸,“原来是李总的茶馆,方才我进来时还说,在洛京开这种档次的茶馆,保不齐,我还认识……” 周沉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到底是富二代,不像这两个一样能装,更不屑于装,也背起来手,幽幽吐了口气。 李怀旌左边一面墙,琳琅满目,陈列展示的,皆是各种名贵茶饼。 右边一面墙,还有拐角处,是眼花缭乱,风格齐全的,精致茶器瓷具,什么青花茶瓷,宋代碎玉鎏金碗之类。 李怀旌这才从最后一层台阶上,迈步走过来,伴着浅色调的装潢设计,反射出来的,淡淡光晕,顺了地毯,绕过两株绿t?植,绕过挂在墙壁上的,又是工笔又是写意的富贵牡丹花开图。 走到距离温黎三步之遥,驻足。 目光往温黎身上,扫了一眼。 对韩之帆笑言:“韩总过来喝茶,要什么会员,不懂规矩。” 他如是低斥前台。 不是傻子,都看出来,不过是故意做样子。 说完之后,目光再次从温黎身上扫过,淡笑,“二楼雅间,牡丹亭,几位里面请?” 李怀旌说他很少过来,是以温黎只想着会遇到苏月娥,还真没想着能遇到李怀旌。 进门之前,她都想好了,等下苏月娥刁难,就让韩之帆和周沉先上。 李楠再上。 没想到李怀旌也在。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温黎下颌高抬,看都没看李怀旌,率先提起来裙子,绕过他往里走。 二人擦肩而过,李怀旌垂首,带着不悦睨她。 温黎迎着他的目光,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那表情,要多不屑有多不屑。 不过这茶饮养生馆,温黎着实是第一次来,以前只在外面遥遥看过一眼。 本来她才是正宫,按理说,自然想来就来。 可苏月娥在这里,鸠占鹊巢,温黎害怕那泼妇,从未踏足。 今儿一路上楼,一路打量这装潢设计,这古玩字画。 才终于叹口气,这苏月娥为了个男人,疯成那样,也情有可原。 钱是个好东西…… 不过跟苏月娥不同,温黎到了二楼牡丹亭,却有些闷闷不乐。 去卫生间洗手的档口,李楠跟过来,“这荷園,是李怀旌开的,你知道也不说一声?” 温黎说:“我也不知道,他在,而且我是第一次来。” 李楠看看他,“这厮刚才说了,他亲自给咱们泡茶,咱们索性喝到明天早上,累死他丫的。” 看了看温黎,“怎么,不高兴啊?不高兴换茶艺师,让他走?” 温黎低着头洗手,洗了半天,才直起来腰,“楠楠。” 李楠抽纸巾擦手,“咋了?” 温黎眯着眼睛,抬着下颌看窗外半天,目光才转过来,幽幽道:“你知道我跟李怀旌在一起的时候,指着李怀旌的鼻子,骂他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李楠抬头,“什么?” 温黎淡淡说:“不就是有两个臭钱,装什么大尾巴狼,三年以后,老娘比你还有钱,走着瞧。” 说完顿了顿,看她,然后抿嘴。 李楠没说话。 温黎也没再说话。 背影略显落寞,步伐款款,转身离开。 大抵觉得自己太丢人现眼。 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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