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回忆(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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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宴寻总算开了口,说他要吃荔枝。

其实他们两个都很清楚,这话纯粹是刁难。但宴寻没想到楚停云还是立刻就去找了。

半夜凌晨,冒

() 着风雪,一家一家去敲门。

他没找到鲜的荔枝,只有荔枝味的水果糖。

水果糖没有荔枝自然的香气,只有工业糖精刻意复制的味道。

可还是甜的,甚至有点太甜了。

就好像楚停云总是给不了宴寻想要的,健康而美好的爱情,只有自以为是的,扭曲的,畸形的,强迫的爱意。

宴寻觉得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接着又有什么别的东西,像种子一样深深扎了进去。

总之天亮的时候,宴寻就对守在床边的楚停云说:

“我饿了。”

“......”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楚停云的表情先是空白了一秒,接着嘴唇微瘪,似乎想要哭泣。

但最终他还是开心地笑起来,起身踉跄着往厨房去。

吃过一点东西后,楚停云就把宴寻身份证护照,还有手机和车钥匙都给了他。

甚至当着宴寻的面帮他买好了机票。

“等过两天,过两天你好一点,我们就回去。这次是真的,我不骗你了。”

“......嗯。”

因为那天去找荔枝受凉,楚停云感冒了。

这次他没拖,按时吃药,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不过楚停云也不再和宴寻睡一张床了,他怕传染对方,也怕刺激对方。

但楚停云又必须时时刻刻看着宴寻,所以这两天晚上他都抱着一条毛毯蜷缩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像一只必须蜷缩在主人身边的猫咪。

本来事情到这里,一切似乎都好了起来。

然而在回去的前一天晚上,他们遭遇了入室抢劫。

那时候是凌晨三点。

有两个匪徒撬了门锁,悄悄潜了进来。

他们其实观察这座漂亮又偏僻的别墅有一周了,发现只有两个男人住在里面,一个脚步虚浮,脸色苍白,看起来病恹恹的,另一个身形清瘦,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看起来也不是个能打的。

于是一番策划之下,他们终于开始行动了。

宴寻是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他晚上睡得很浅,加上木质的楼梯被人踩着的时候很容易发出异响。

但当时宴寻还没有往小偷和入室抢劫这方面去想,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安全的国内,加上周围都知道他父亲是开武馆的,所以从未遭遇过类似的事情。

后来去了首都上学,那就更安全了。

所以当时宴寻以为是老鼠,或者木头老旧发出的自然响动。不过恰好他现在睡不着,就打算出去看看。

楚停云吃了感冒药,里面的镇定成分让他晚上睡得很熟,没有醒。

只是没想到,宴寻打开卧室门没走两步,黑暗中一记闷棍就从后面袭来。

嗡!

其实宴寻当时听见了后面棍子呼啸的声音,按道理来说原本是可以躲开的,只是他前几l天绝食,虚弱的身体还没缓过来,所以动作慢了一些。

“砰

——!”

金属的棒球棍还是打中了他的头。

宴寻闷哼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不过他没晕,而是忍着剧痛立刻朝里面还睡着的人示警。

“楚......楚停云!”

被这道声音惊醒的刹那,楚停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宴寻倒在地上,而有一个黑影正朝他高高举起了棍子。

那一刻楚停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冲上去了。但潜入进来的匪徒并不止一个。

这时宴寻刚在地面一个翻滚躲开第二击,就看见楚停云已经跟另外一个人缠斗在了一起。

后者脖间满是纹身,明显更加身强体壮,又携带武器,楚停云很快就落了下风,他被一棍打在肋下,当即倒在地上。

宴寻迅速起身一脚踢掉了面前匪徒手里的棍子,再反手一刀劈在对方耳朵上。

这个地方看似不起眼,但尤其脆弱,如果用力过猛很容易造成耳膜破裂,严重时还能导致休克,甚至死亡。

果然一击下去,对方就发出了惨叫。

但是宴寻没有下死手,加上对方似乎体质很好,所以并没有立刻就彻底失去战斗力。

他愤怒至极,抽出腰间的匕首,恼恨地喊了几l句俄语。

下一秒,那个纹身同伴就放弃了地上的楚停云,赶过来帮忙。却不料楚停云突然一把抱住那人的腿,用旁边的花瓶一下砸在对方的脚上。

“啊——!”

一声恼恨的痛叫过后,楚停云被他猛地踢开,但这里还没结束,对方还在不断用力地猛踹他的腹部。

楚停云疼得要命,突然“哇——”地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宴寻那一刻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都停止了。

吐血......

这样的情况大概率是因为外部重创而导致胃出血了,如果严重一点还有可能是脏器破裂。

如果是后者,楚停云会死的。

他会死在这里。

“......”

宴寻低头躲过一刀,顺势接力抓住男人的手腕朝自己猛地一拉,侧身猛地肘击,正中匪徒心窝。

砰!

闷响过后,对方当即两眼一黑,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反折,腕骨发出了很清晰的“咔咔”声。

匕首一下掉在地上。

宴寻七岁跟着养父学武,虽然后来没过几l年家里的武馆就关了,但在家的时候,养父仍会带着他练一练。即便对方去世以后,宴寻也没有彻底丢掉这个技能。

他学过比赛场上表演的,供人欣赏的招式,也学过真正遇到危险时的实战方式。

少年时他对这些非常感兴趣,还专门找过一些老纪录片学习,那时候的招式都是杀/人技。没有电影里惊险刺激的你来我往,如果目的是要命,通常短短几l秒就能见生死。

原本那只是兴趣,现在是宴寻第一次把那些东西付诸实践。干废第一个人之后,他没再留手,直接转身迎上第二个,每

一下都对准了致命点。

砰砰几l下击打肉/体的闷响过后,刚才把楚停云踢到吐血的纹身匪徒就被宴寻跪压着后背摁在了地上。

他鼻梁断了,满脸都是血。

虽然当初林父确实是存了让宴寻以后帮扶亲生儿子的想法,但他并不就是一个完全的坏人。

至少在去世之前,这个男人承担了绝大部分属于父亲的责任。

他第一天将宴寻带到武馆的时候,就告诉过小儿子习武的目的是为了锻炼身体,自保,以及保护弱者,不能仗着自己厉害就随便欺负别人。

就算迫不得已动手,也必须记得点到为止,绝对不能伤人性命。

【好的爸爸,我记住了。】

宴寻一直记得他的话,从七岁到二十二岁,他一直将这些话深深记在心里,并时刻约束着自己的行为。

但是在这一刻,那些东西好像被宴寻完全抛到了脑后。

极致的愤怒,也许还有些并未察觉的仇恨,总之这些黑色的负面情绪洪水般淹没了他的大脑,令素来理智冷静的青年完全失控。

他拿起了匪徒掉在旁边的匕首,高高举起,对准了那人的脖子。

嗡——

刀刃落下的瞬间,不知什么时候爬过来的楚停云一把抓住了宴寻的裤脚。

哧!

下一秒,刀锋便擦着匪徒的脖子深深刺入了旁边的木地板里。

宴寻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后知后觉回头。

他看见楚停云蜷缩在地板上,疼得脸色惨白,身体痉挛,吐出来的血染红了半边脸,连一个字的音都发不出来。

但如此剧痛之下,男人却没松手,而是死死攥紧宴寻的裤脚。

差一步就坠下深渊万劫不复的刹那,他被楚停云生生拽了回来。

“......”

宴寻闭上眼,重重喘了一口气。

他双手发抖,上面全都是别人的血。

但是此时此刻,宴寻根本没有时间后怕,他迅速用当初楚停云用来锁自己的手铐把两个匪徒铐起来,就近锁在楼梯的扶手上。

接着,他把楚停云抱起来,立刻开车送医院。

那天晚上大概是宴寻学会开车以来开得最快的一次,导航三个小时的路,他硬生生一个半小时赶到了。

终于抵达医院的时候,楚停云已经近乎休克,一下车就直接被推进了急诊室抢救。

医生和护士接连出来跟宴寻急切地说着什么,但他们语速太快了,全是俄语,宴寻听不懂,只能不断重复几l个仅会的俄语词。

“请......拜托......帮助.......”

“救救他.......”

他急得全身都在抖。

好在后面有个会英文的医生过来了。宴寻的英文也很好,口语交流基本没什么问题。于是他终于得知了楚停云现在的情况。

果然是脾破裂,如果再晚一点,后果不

堪设想。

医生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厐?

“???膉?????[()]?『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请问你是他的家属吗?需要签署手术同意书。”

“我......”

宴寻当然不是,他签不了字。

可现在到哪里去找楚停云的家属来签字呢?

那时候他真的想立刻夺过那张手术同意书,然后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让他们尽快给楚停云动手术。

可是不能。

那样只会影响到医院的正常秩序,甚至耽误他们给楚停云动手术。

“他的家人现在都在中国,没办法过来......”

宴寻的声音都在抖,但他还是尽量表达了现在没法找到家属来签字,希望医院事急从权的意思。好在当时医院的院长在,主治医师请示得到批准后就开始进行手术了。

直到后面有护士来询问病人是怎么受伤的,宴寻才后知后觉报了警。

早上九点,手术成功结束,楚停云脱离了危险。

宴寻一路跟着他到病房,没过几l个小时,前去抓捕罪犯的警察也回来了。

他们成功抓到了被铐在楼梯上的两个匪徒,又过来找宴寻询问昨晚的具体情况。

一位俄罗斯警官将宴寻叫到病房外,问他和楚停云是什么关系,来这里做什么。

“.......”

宴寻隔着玻璃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楚停云,沉默了许久,最终艰涩地开口道:

“Мы......любовники,приехали......сюданаканикулы.”

怕对方听不懂中文,这句话宴寻是用之前楚停云教他的俄语词拼出来的。

他跟警官说——

我们是恋人,来这里度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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