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个人在.....”
宴寻短暂地失声了几秒,接着艰涩地说出了剩下的话,
“在我爸爸的摩托车上动了手脚?”
“不清楚,也许是。”
李戎摇头,
“可是事情过去太多年,那辆摩托车早就找不到了,而且就算找到,就算他亲口认罪,去警局自首,但那个时候他只有十六岁。”
十六岁,未成年。
就算亲手直接杀人,也不是死罪。
而且这份录音属于非法偷录,陈腾霄又是酒后发言,根本当不了证据。
宴寻读懂了对方这些言外之意。
“我是.....我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去年。”
也就是差不多宴寻跟楚停云结婚两年多的时候。
说到这,李戎叹了口气,
“两个多月前我听说你出了车祸,特别害怕,因为我觉得这有可能......也不是意外。不过还好你没事。就是你们家那位把你保护得太好了,我根本没法接近你。”
“后来你出院之后却一直没联系我,我觉得奇怪,就又想了些办法搞到了你的病历,上面写你失忆了。所以这段日子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这样事情放在谁身上都是太沉重的枷锁,宴寻很可能还为此差点丢了命,以后不记得也是好的。
所以之前李戎才一直犹豫。
宴寻沉默了好一会儿L,但仍很快抓住了重点:
“你为什么觉得车祸不是意外?我之前做了什么让对方感受到了威胁?”
“法律没有办法制裁他,所以只能想别的办法。”
李戎微微吸了一口气,低声道,
“陈家的生意有很多不干净的地方,所以你就想釜底抽薪。只是就凭我们两个人,太难了。”
“.......”
宴寻脑海里骤然闪过一线什么。
“所以陈家这次遭遇的危机,与我有关?”
前不久参加婚礼的时候宴寻偶然听见了旁边人的交谈,他们说表面上看似是江家跟贺家的联姻,实际上江静姝更多代表的是她的外祖家。
陈家最近被人举报了不少黑料,大批资金冻结,急需人捞一把。
如果这件事是自己做的,那他从哪里获得那些能直刺陈家七寸的证据呢?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
因为宴寻扫了一圈自己周围的关系网,很快找到了最可能也是最快的途径——
他的结婚对象,江氏集团总裁。
楚停云。
·
楚停云这时还在家舒舒服服地窝在床上睡回笼觉。
他知道宴寻早早出门去学车了,原本强行睁开眼还想给司机打电话让他送送宴寻,但是还没摸到电话,就被青年抓住了手。
“你继续睡吧,我自己去就行。也不用司机送,驾校太远了,不然一来一回赶上早高峰,还得让你在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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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得到宴寻这句话,楚停云就放心继续睡回笼觉了。
只是他这次的回笼觉睡得不太好,也不太舒服,还做了梦。
——不太好的梦。
他梦见了四个多月以前,宴寻第一次正式地跟自己提出离婚。
对方显然早就在计划离婚的事,因为当时提的时候,他把当初结婚协议书,拟定好的离婚协议书,还有还给楚停云的两张银行卡都准备好了。
“你看一下,有什么问题我们再谈。”
楚停云一言不发,直接把那张离婚协议书撕得稀碎。
“我不同意。”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没关系,你先冷静一下,慢慢接受。反正这份离婚协议书只是初稿,我还可以打印很多份。”
宴寻没有因此发火,反而显得很平静。
可他越是这样,楚停云就越是恼火,
“所以你这三年,一直都在计划离开我是吗?这个家对你而言,什么都不是对吗?”
“......”
宴寻稍稍吸了一口气,仿佛很累,
“楚停云,你放过我吧。”
“再彼此折磨下去,我不好过,你也难受。你这样出色优秀又有能力的人,不该过这种的日子。”
“——别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楚停云一点儿L也听不进去,
“宴寻,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离婚吗,你不就是想逃离我吗?”
“......我不想和你吵,你先自己冷静一下吧。”
宴寻起身就要走,结果半路被楚停云一把抓住拽回来。
“你哪儿L都不许去!”
“......”
宴寻身形一僵,忽然看着他微微一哂,
“是又要把我关起来吗?”
“......”
楚停云面色几变,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摔门而出,去了公司睡。
结婚以后,除非出差去外地,楚停云基本就不去住酒店了,就算每次跟宴寻吵架他去外面买醉,最后也都是睡在了公司。
这次也是如此。
但他没想到,这次宴寻却又找过来了。
实际上那才是宴寻第二次去楚停云的公司,只是当时是半夜,前台没有人上班,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去过。
彼时楚总正半躺在沙发上,西装已经皱了,领带被扯下来丢在地上,指尖燃着一根烟。
() 他盯着香烟在自己手中一点一点地燃,可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而是好像在想一个永远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直到这时,楚停云的余光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
对方穿着简单的衬衫,水洗蓝的牛仔裤,干干净净的,像初春山林间拂过树叶的风,像极了当初楚停云第一次见到宴寻的样子。
甚至某一瞬间,楚停云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可时间永远不会倒流。
他们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只能靠楚停云死死拉扯才勉强维系的地步。
“宴寻?()”
“恏......??敧虎??()『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这个句子原本看起来像是不欢迎,但那时候楚停云却把它说出了几分惊喜的意味。
他立刻熄掉烟,从沙发上站起来,还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衣服。
宴寻却不在意他的着装,只是说:
“我们好好谈一谈吧,楚停云。”
“好,谈什么?”
“离婚。”
“......”
这就没办法谈了。
果然,楚停云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变得很阴沉。
“为什么......?”
他迫切地大步过来,死死抓住宴寻的手,好像这样就能把这个人拉回来,拽向自己。
男人红着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发火,
“是,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把你关起来了,伤害了你,可我已经尽力弥补了,我已经把所有可以给你的好都给你了!”
“宴寻,你还要我怎么做?!”
青年没有挣脱,只是轻声说:
“不用弥补,你已经给过价钱了。”
“......”
楚停云猛地一怔。
这一刻他的脸色狼狈得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
“你当初不是欠了债吗,又要打官司,我只是想帮你,我只是想弥补你,我想跟你结婚,是你自己说要签协议......”
宴寻问他:“如果我不签,你会帮我吗?”
“楚停云,你当时的原话是‘宴寻,只要跟我结婚,我就帮你处理好一切,包括你在国外的家人所有的花销也由我承担’”
宴寻直视着他的眼睛,继续道,
“楚停云,你敢说,你当时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是以交易之心对我说的吗?”
“你的筹码是你的钱,你的权势。而我的筹码,就是我的自由,我的婚姻,我的自尊,不是吗?”
“不要自欺欺人了,楚停云,你别忘了,我们的婚姻最初本就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
楚停云哑口无言。
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楚停云就是仗着宴寻落难才能趁虚而入,并且也是故意为之,甚至在成功之后在心里阴暗地欢喜了好一段时间。
否则宴寻怎么会肯跟他结婚呢。
() 也许是一开始以金钱的方式得逞了,楚停云就想着让宴寻欠他更多,这样对方就越离不开他。
他给宴寻打钱,送豪宅名车。
当时顾山青觉得不妥,可楚停云从没想过自己这样做是包养的意思。
毕竟哪个金主不是对包养的小情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自己天天跟在宴寻屁股后面,就盼着对方给个笑脸。
这哪里是什么包养?
就是他死皮赖脸追宴寻没追上,最后只能用点手段让对方委身而已。
就算是正儿L八经的谈恋爱结婚,给喜欢的人花钱那不是很正常吗?
毕竟楚总真心觉得几十万几百万对他而言也没多少,他挣钱给宴寻花,楚停云觉得这天经地义。
他爸当年没跟他妈妈离婚的时候,也是每个月几百万地打钱。
他身边追求人的,结了婚的,谁不是给老婆几百万几千万的花?
送的礼物都是豪宅豪车珠宝,甚至还有送公司的。
楚停云完全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相比而言,他甚至都没给多少。就是宴寻不喜欢他,所以才如此抗拒,才不花他的钱。
楚停云偏偏就要他喜欢自己,就要宴寻享受自己对他的好。
“反正我不同意离婚。”
楚停云去抱他,去亲他,好像只要身体更进一步地接触就能让他们的心稍微靠的近一点似的。
“为什么不同意?”
宴寻撇开头,躲避着他的吻,
“这样互相折磨下去,有意思吗?”
“有意思!”
楚停云恼恨地咬了他的脖子,咬出一道深深的牙印,
“我就觉得有意思极了!”
虽然宴寻一直以来都是冷冰冰的,但结婚之后仍让楚停云感觉到了幸福。
他买的房子终于可以称之为家了。
宴寻会记得给他留饭,会给他熬醒酒汤,会愿意让他抱着睡觉。会记得他一切爱吃的不爱吃的东西,会记得他所有的过敏原......
对方本就是个极好的人,软心肠,就算是被逼着结了婚,仍对他很好。
就是不接受他的好。
但这些点点滴滴的小小幸福足够让楚停云忍受他的冷漠。
而越是冷漠,就越显得那一点点小小的幸福更难能可贵,让他更无法自拔。
这样病态的相处方式就像长满刺的藤蔓,密密麻麻,用手拔除就会被刺得鲜血淋漓,可若是拖得越久,就越难斩断。
“为什么非要离婚?”
楚停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但是总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我说过了,我们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
宴寻只能再告诉他一遍,
“楚停云,而我现在只是通知你,我要毁约了。”
“........”
毁约。
这一刻,楚停
云忽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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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者头发多多提醒您最全的《这婚又不离了?!》尽在[],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楚停云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好好弥补,只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努力,就能让宴寻真的喜欢上自己。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样的想法太天真。
宴寻好像从未爱过他,对方给予自己的那点好,可能也只是宴寻这个人本身比较善良而已。
就算楚停云伤害了他,对方也做不出把他扒光了锁起来断绝外界一切联系的事情。
宴寻能够想到的反抗方式,只是沉默和冷待。可这样的方式却比打骂更让他难受。
——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爱我了。
这个认知让楚停云整颗心脏好像都被人死死攥在了手里,然后捏碎撑一滩烂肉。
可他挣脱不了。
原本当初可能楚停云对宴寻只是喜欢,不多也不少,程度大概到吵架之后楚停云能两三个月不去理他,等着对方自己乖乖回来认错。
后来得知他跟江静姝私奔,这份喜欢就加入了被人背叛的恨。
楚停云感到恨,还有被抛弃的痛苦和怨怼。
这些浓烈的情绪把最初的喜欢染成了很脏的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稠。
接着,这些复杂的情感被抽成丝,绞成绳,最后织成网。
这张网困住了宴寻,也困住了楚停云,将他们死死裹在一起。
只是前者想要挣脱,而后者甘愿沉沦。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今天,遍体鳞伤的宴寻终于撕开了一条口子,迫不及待地想要逃走。
他受不了这样畸形的婚姻,也受不了这样强迫的爱意。
可楚停云却撕不开,也不愿意撕开,他被自己困死在里面无法挣脱。于是只能死死地拽住宴寻,不让他走,还要自私地抱着他取暖。
“我不同意,我不离婚......”
早知如此,楚停云当初就不该跟宴寻签什么结婚协议书,但如果不签,可能这婚根本就结不成。
但他现在无暇去想那么多,只想着怎么让对方打消离婚这个念头。
“寻寻,你说,你想要什么,除了离婚我都可以给你。”
“楚停云,你别闹了......”
推搡间,宴寻被他压在了沙发上。
楚停云清楚这个人身上的每一处地方,在雪山别墅的那三个月,他几乎把宴寻的身体都研究透了。他知道对方最受不了什么。
“唔......”
宴寻突然颤了一下,仿佛是被电打了一样。他颤抖着呼吸了好几口气,伸手下去死死抓着楚停云的头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楚停云,你还要不要脸,你不能每次一吵架就想这种事......”
后面的话宴寻没说完,他忽地撇过头,将半张脸掩进沙发里去。另外半边脸的表情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愉悦,但睫毛却很明
() 显地颤抖起来,然后渐渐湿润,竟是显得有些涩情的脆弱。
——但这种事就是很有用不是吗?
楚停云想说这句话,但此时此刻的他实在是无暇去说。
之前他和宴寻吵架总闹不好,于是就去跟很有恋爱经验的一个合作伙伴讨教。
对方恋爱经历颇多,更是个恋爱高手,男女都谈过,简直就没有追不到手的人。
那人听完楚停云的苦恼,立刻就给他出了主意。
“这简单嘛!”
“有时候吵架不是争谁对谁错,人家要的就是个态度,给钱不行就多说说软话,要是钱和态度解决不了的事,你就直接亲上去,两个人干柴烈火地做一次就好了。”
“这样啊......”
楚停云十分受教。
实践过几次之后,他就发现这招相当好用。
因为做一下,宴寻就没空跟他吵了,就算后面别别扭扭的,混一混也就过去了。
夫夫结婚过日子嘛,吵吵闹闹很正常。
宴寻没提出离婚之前,楚停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甚至久而久之,他都已经习惯了。
就像总是受伤的人习惯了疼痛,便也不觉得那么疼了。
“咳咳......”
许久后,楚停云发出了一阵压抑的咳嗽,他用手背蹭了蹭脸上被溅到的痕迹,然后跨坐在宴寻身上去亲他的耳朵,
“反正这种事对你有用......就行了。”
“是嘛?”
宴寻好像很生气。
原本楚总是打算又来一次霸王硬上弓的,但没想到宴寻那天晚上很反常,或许是被激到了,对方竟是扮演了霸王的角色。他把楚停云办公桌上的文件哗啦啦掀了一地,然后把人抱了上去。
楚停云以为自己终于把人哄好了,特别配合。
“原来你喜欢这里......”
宴寻很羞恼:“闭嘴。”
楚停云想,原来不能总是在家里,得换换地方什么的。但他很快就没法再想了,因为脑子都快被撞成浆糊了。
两三次过后他累极了,说要清洗睡觉。
宴寻像是被哄好了,沉默而温顺地做好了后面的一切清理工作。
最后,他还给楚停云倒了一杯水。
楚停云当时只想睡觉:“不喝,我困。”
水喂不进去,宴寻就自己喝了,然后来吻他。
“唔......”
楚停云难得见对方如此柔情,乖乖张了嘴。
很快,他就睡了过去。
只是沉沉睡去之后,楚停云并不知道躺在自己身边的青年又走了出去,打开了他的工作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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