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如果没了那些钱你就要去死的话。”
“那好,我陪你一起!”
林燃惨笑着,
“遗书来首都之前我就写好了,你现在选一样,我们一家三口今晚就可以在地下团聚。”
他今年二十八岁了。
不是懵懂脆弱的十岁,也不是无能为力的十八岁。当年那个躲在房间里自我内疚折磨的孩子终于长大了,不会再为母亲这样的话所威逼妥协。
林燃终于有力量把母亲从宴寻身上撕扯下来,把弟弟从他们这个吃人沼泽般的家里推走,推向只属于他自己的,充满光亮的未来。
“——但宴寻不行。”
“他本来就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他现在也已经有自己的家了。”
林燃再次郑重地,一字一顿地告知她,
“如果你再去找他,问他要钱,那我就只能带你一起去见爸爸了。”
“.......”
林母呆呆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从怨怼愤怒,到震惊愕然,最后变得惊惧恐慌。
因为她意识到林燃是认真的。
女人忽地瘫坐在地上,她再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捂着脸崩溃大哭起来。
“......”
至此,林燃才终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这么多年的矛盾争吵,他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获得了惨胜。
林燃不再理会痛哭的母亲,转身拿起手机,立刻定了最近一班回南城的机票。
接着他点开和宴寻的聊天框,拉起键盘,写写删删,但最终什么也没发出去。
或许,他们以这样的方式作为最终的分别也好......
一个从不爱他的,只会不断索取吸血的养母。
一个脾气古怪,嫉妒怨恨他多年的养兄。
如此不堪的两个人,宴寻应该也不会再留恋。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样想着,林燃竟是在母亲的哭声里慢慢笑起来。
他捂着眼睛笑了很久,笑到整个掌心都湿透了,才终于彻底删掉了宴寻的一切联系方式。
·
花了将近十八年的时间,林燃终于在这天晚上完成了精神上的弑母。
而宴寻对此一无所知。
他和楚停云一起吃完晚饭,一起收拾餐桌厨房。好似世间千千万万对平凡的伴侣之一。
对宴寻而言,单纯的亲吻,拥抱,牵手,陪伴,还有刚才的交流,这些都是最好的抚慰剂。
他已经慢慢好起来了。
不过楚停云显然不觉得那样大的伤害仅仅简单靠这些就能抚平,刚才抱着他落泪的宴寻已经深深刻在了楚停云的脑海里。
这时,他好像忽然想起什么,问:
“既然你当初被林家收养,为什么不姓林?而是叫宴寻?”
“这个啊。”
宴寻回答他说,
“我小时候隐约记得我的名字里有个“yan”字。福利院的
老师就多给我起了个一个“寻”字。是希望我尽快寻找到父母的意思。所以就叫宴寻了。”
后来被林家带走之后,林燃非常抗拒宴寻的出现,闹得很凶,说宴寻不是他们家的孩子,让父母把他送走。
为了照顾林燃的情绪,宴寻也就没有改姓。
听完这个名字的由来,楚停云皱起眉又问了一遍,
“真的不再找找了吗?”
可能宴寻小的时候国内的通讯,交通,监控系统,还有各方面的技术都不太发达,所以才没能找到。
现在虽然时间过去太久,但时代已经变了,网络的力量如此强大,楚总觉得只要肯多砸些钱,找一些有特殊渠道的人想方设法,总还有些希望。
“嗯,首先是找的难度太大,无异于大海捞针,费时费力,劳神劳心。”
宴寻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楚停云问什么,他就很乖地很认真地回答他,明明白白地袒露自己的想法。
“其次,万一他们已经死了,万一他们是不太好的人或者已经有了新的小孩......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我现在不太想再尝试去融入一个新的家庭了。”
宴寻的确是一个擅长修复和平衡家庭关系的人。但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成长环境所迫,也让他很累。
此时青年转头看向楚停云,笑着说,
“现在和你的这个家就很好了,我很满足。”
宴寻是一个很能控制和消化情绪的人,可能他天生就拥有这样的能力,也可能幼年的成长经历让他已经习惯了做这种事。
总之即便刚刚跟家里闹成那样,他在面对楚停云时,眼睛依旧是干净而明亮的,连说话的语气都很温和。
好像不是楚停云在安慰他,而是宴寻在安慰楚停云。
情绪的爆发点飞快过去之后,他就一直在跟楚停云传递一个信息——
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
楚停云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之后才“嗯”了一声。
他想和宴寻换个话题,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跟在宴寻身后,亦步亦趋,走哪跟哪。
一时间,习惯性黏着宴寻爸爸的小猫发现自己竟然多出了个竞争者。
这搞得宴寻和小猫都同时回头看了男人一眼。
“楚停云,你今晚不工作吗?”
正打算去洗澡的宴寻有点诧异。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楚停云总是很忙。虽然看着五点就下班了,但那只是他把工作搬到了家里,只是他想待在宴寻身边做。
“今晚不加班。”
楚总微微抬起了下巴,顺带关上卧室的门,同时也把猫关在外面。
“是吗?”
宴寻没察觉到异样,
“那你先去洗澡吧。”
楚停云站着半天没动,他看着宴寻,似乎在很认真地思索什
么。
“怎么......”了?
没等宴寻把话说完,男人忽然朝他大步走过来。
楚停云捧着青年的脸,学着当初宴寻对自己做的那样,在他受伤的地方轻轻落下一个吻。
意识到以前自己哄人的方式都有问题之后,楚总痛定思痛,决心大改。然而这题太难,学渣抓耳挠腮,写不出来,于是他干脆就直接抄了宴寻的作业。
宴寻一愣,问:“怎么突然......过来亲我?”
“当然是哄你啊。”
楚停云说着,同时也在认真观察宴寻的反应。
果然,抄来的作业拿了高分。
对方似乎被这一下惊到了,但却没躲开,反而有点害羞,还有很开心。
“哦,不过早就不疼了,明天应该就好了。”
虽然说着这样简单的话,宴寻眼里的笑意却很明显。
楚停云:“...........”
所以还真有效啊。
所以宴寻喜欢被亲着脸哄,而不是全套啊。
楚总顿时觉得自己亏了,有种学渣悬梁刺股,呕心沥血,结果努力过头反而考了鸭蛋的感觉。
宴寻察觉到楚停云的表情有点奇怪,问:
“怎么了?”
“没什么。”
楚总望向天花板,说,
“我在思考。”
宴寻以为他说的是工作上的事情,也没接下去,只是理解地点头,
“那你先思考着,我去洗澡。”
一听他要去洗澡,楚停云瞬间就结束了思考。他一把搂住小老公紧实有劲儿L的腰,说:
“那正好,我们俩一起洗。”
“?”
宴寻一愣,撇开头断然拒绝,
“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见过?”
一边说,楚停云的手就一边往宴寻身上摸。
这个摸的动作非常流氓,捏他的胸肌,还摸他的腰。
“.......就是不行。”
宴寻立刻拽下他的手,语气听起来稍微有点羞恼。他挣脱楚停云的束缚,拿着衣服大步往浴室走,进去前还特地说了句——
“我会把门反锁的。”
说完,宴寻正要关门,楚总就一把脱了上衣非挤了进来。
他对宴寻挑眉,露出狐狸般得意的笑,
“好了你锁吧。”
宴寻:“.........”
“楚停云!你真的是......”
宴寻完全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可以如此无赖,当即反手一把捉住男人的手腕,就要把他拉出去。
可楚总拽着门就是不出去。
“我真的是什么?是你结婚对象!”
“我们俩都领证了,一起上床都合法!洗澡怎么不行?”
虽然已经做过了,但是脸皮太薄的宴寻还是很难接受楚停云把上床这种事如此直接地说出来。
他反驳不了合法的话,便只能羞恼地拒绝道——
“反正就是不行。”
磨砂的浴室玻璃门映出两人在里面动手动脚,纠缠难分的影子。
但没过几分钟,门就被哗啦一声从里面拉开了。
宴寻把楚流氓扛在肩上抱出来,然后一下丢到床上去。
“唔......”
男人的脸砸进柔软的被褥里,发出闷闷的一声轻哼。
因为楚总特别喜欢软床垫,所以被丢上去的时候,整个人还被弹了几下。
不服输的楚流氓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他翻过身,长腿一伸就勾住了宴寻的大腿,顺带还在内侧轻轻蹭了几下。这个动作让宴寻浑身都感觉麻了几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把将床上的男人掀翻过去,上去压着楚停云打了好几下屁股。
啪!啪!啪!
几下清脆的击打声之后,整个卧室陷入一片死寂。
“.......”
好半天,楚总的声音才从枕头里闷闷地传出来——
“寻寻,虽然我一直怀疑,但没想到原来你竟然真的有这种癖好。”
宴寻:“......”
如果说他刚才只是顺手,有说服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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