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每天对猫的笑脸都比给自己的多。
所以日复一日,最后在那套被精心布置过的,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婚房里,楚停云却变成了被孤立的那一个。
他明明和喜欢的人结婚了,有家了,可却好像什么都没有。
他还是一个人。
时间越久,楚停云就越恼,越嫉妒,越痛苦。
日积月累,这些黑色的情绪堆成了山,堵成了湖。
直到宴寻提出离婚。
他什么都不要了,不要钱,不要工作,也不要楚停云。
宴寻是如此地冷酷无情,他丢掉了一切,只带走了猫。
于是,楚停云就崩溃了。
他所有的负面情绪就在此刻决堤,然后爆发,把两个人都炸得鲜血淋漓,遍体鳞伤。
可现在,宴寻却在小猫面前维护他,还温柔亲昵地把他称作“停云爸爸”。
这一刻,楚停云已经震惊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如果要形容的话,大概就像是癌症晚期的病人忽然得到了救命的特效药。
至此,他本该逝去的生命即将失而复得。
——楚停云便是如此般地欣喜若狂。
但他很快又想到,宴寻前后如此极致的反差都只是因为......他不记得了。
不记得过去的恩怨和眼泪,酸楚与痛苦。
不记得他们之间被刻意隐瞒下来的一切伤害和龃龉。
假的就是假的。
宴寻不要假的。
他就是这样黑白分明,决绝冷酷的人。
昨天发生的一切都让楚停云太得意忘形了,直到宴寻刚才的那句话让他直面了这个自己一直逃避的事实。
那就是所谓救命的特效药不过是另一种慢性毒药而已。
从宴寻失忆的那天起,楚停云就开始饮鸩止渴了。
现在失忆的宴寻对他越好,他就越是贪恋现在的温暖。
一步一步深陷其中,难以回头。
但如此种种念头,宴寻都不知道。
他抱着怀里的小猫,大致检查了一下。发现小家伙身体健壮,耳朵嘴巴,爪爪屁屁都很干净,一看就是被照顾得很好。
于是,作为猫爸爸的宴
寻自然要向顾山青表达感谢。
“顾先生,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不好意思,宝宝不懂事,还欺负了你们家的小狗。”
顾山青看见宴寻对他笑,简直受宠若惊,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什么顾先生,叫我名字就好。”
“那好,顾山青。”
青年从善如流,并顺势询问道,
“你晚上有空吗?我们请你一起吃个饭?”
宴寻对人的确向来不太热情,但这是楚停云的好朋友,又帮着照顾了宝宝两个月,重要的是自家的猫儿子还把人家的狗欺负得不行。
不论是出于礼貌,道歉还是感谢,请吃一顿饭还是要的。
“啊?”
顾山青下意识看了一眼楚停云,后者眼神一凝,他立刻就懂了。
“噢,不了不了,我还有点事,把猫还给你们我就要去公司了。”
顾山青笑着摇头婉拒,
“下次吧,下次一定。”
“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宴寻也就再没有强求。
接到猫之后,两人就启程回家。
装着小猫的航空箱放在后座,楚停云开车,宴寻则是坐在副驾驶。
他发现楚停云一路上好像都有点心事重重。不久后车子开进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停好,楚停云却没有下车的意思。
宴寻问他:“怎么了?有事?”
“......我等会儿要去公司一趟。”
楚停云只能这样回复他,然后努力微笑着说,
“你先回家吧。”
宴寻“噢”了一声,他一直都知道对方工作很忙,现在看来压力也挺大的。
接着,宴寻就带着小猫下车了。
楚停云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消失在拐角。
“......”
楚停云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气。他木然地坐在车里,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手脚一片冰凉发软。
手指哆嗦着摸出一根烟,又是点了好几下才燃。
可尼古丁的摄入一点儿都没能安抚到楚停云,反而让他觉得周身的烟雾好似心中恐慌的具象化,将他死死笼罩,困住。
嗒——
副驾的车门就是这时候被人从外面拉开的。
宴寻不知道什么时候折了回来,又坐到车上。
楚停云蓦地转头,神色惊愕,条件反射地立刻把烟灭掉。只是他的动作太慌乱,反倒把自己烫到了。
不过这时候楚停云当然不在意这个,而是紧紧盯着宴寻,声音里努力压抑着惊惶,
“你......怎么回来了?”
对方说:“我刚上去给宝宝开了个罐头。”
“......什么?”
楚停云没明白。
下一秒宴寻忽然欺身过来,用手捧住他的脸。
这时,楚停云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把猫哄好了,所以现在就回来哄一哄它躲在车里要哭鼻子的家长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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