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去跟那些厨子说,柳玄霜问起,就另找一个一模一样的新碗给他。若是有人敢提及碎碗之事,”月色映着男人白皙的面庞,他眼神淡漠冰冷,“杀无赦。”
……
望晖阁。
柳玄霜背着手,审视着下人呈上来的、那只完好无损的瓷碗。
“这是昨日用来给沈蹊送汤的那只碗?”
他声音浑厚,带着几分压迫感。闻言,下人双膝跪地,低头回道:“是的,大人。”
男人将瓷碗接过,仔细端详片刻,不见丝毫裂缝了,才心满意足地挥手让厨子退下。
一侧心腹上前,“大人,瓷碗既然无损,看来沈蹊对兰氏并未有情,大人也可以放心了。”
昨日夜里,他压根儿就没有在院外安排人。
退一步讲,即便是沈蹊对兰芙蕖有意,兰芙蕖在屋里摔了瓷碗,他也不敢派人闯进去捉.奸。
如今柳玄霜的心情很复杂。
一面有些高兴,沈蹊对兰芙蕖没有兴趣,不会横刀夺爱,至于孙氏所言和他腰上的那块芙蕖玉皆是乌龙巧合。
另一面,他原本打算用兰
芙蕖去要挟沈惊游的计划落了空。
哪怕沈蹊对她有一丁点儿的情,他都可以借题发挥。
罢了。
他低叹一声,旋即问:“蕖儿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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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她低着眉睫,似乎有几分自责,看得柳玄霜好一阵心疼,忙走下来将她搀扶起身。
“无碍,蕖儿。”
他看着面前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抑制不住心中的怜爱,“与沈蹊那样的人周旋,吓坏了吧,让本官看看这张可怜的小脸儿。不过这个沈惊游当真是可恶至极,不好好在北疆与义邙打仗,非要跑过来查什么军饷。军饷这东西,他能经得起细查吗?这水到底有多深,其中有多少人碰过、捞过油水、得到过好处,他也不动脑子想想。依我看啊,他这就是愚忠,对幼帝愚忠。”
兰芙蕖点着头,面上带着笑,心中却止不住发寒。她没有想到,能有人将贪赃说得这般理所当然。
柳玄霜揽过她,语重心长:
“不过他确实是个难缠的,本官也不想同你说这些,但你要知晓,眼下的处境如何。沈蹊是本官与蕖儿共同的敌人,我们现下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听着,柔声假笑:“大人说的,妾都知道。”
见她如此乖巧懂事,柳玄霜欢喜得不得了。他捧过着一双柔荑,心疼道:“外边天很冷吧,这小手都冻得发紫。改日本官去百宝阁,给你挑件厚实的狐裘。这年关也要到了,按照规矩,过几日便要去佛堂祈福。”
正说着,他忽然严肃地扳过少女的身形。
“蕖儿,我想与你要个孩子。”
闻言,她的眼皮突突一跳。
柳玄霜看着她笑:“蕖儿,你给我生个儿子好不好?你这般美丽,生下来的孩子肯定也特别好看。有了孩子,本官便可以将你扶正……”
正说着,孙氏端着一晚热气腾腾的汤羹走了进来。
柳玄霜立马止住话头打量了孙氏一眼,幸好她什么都未听见。来者也穿了件绯色的袄裙,这般明艳的颜色,却被她衬得有几分艳俗。
不等她开口,柳玄霜便挥手道:“不必说了,先把汤粥放下吧。过几日本官要与蕖儿一同上山祈福,你也一同陪行。”
孙氏立马放下瓷碗,欣喜道:“多谢夫君。”
旋即,又问:“可要一同带上二妹妹与三妹妹?”
说的正是柳玄霜那两房侧室。
“她们啊,”男人沉吟了一下,“她们就先不必叫上了。临近年关,府中事多,让她们帮衬着罢。”
孙氏福身,依依道:“是。”
……
三日后,玄灵庙。
马车在庙门后徐徐停下,柳玄霜率先走下马车,去扶车内的兰芙蕖。
一路上,三爷对这名还未过门的罪奴关怀备至,孙氏早有怨恨,如今又被第一个牵下马车,她恨得咬碎了一口牙,看向兰芙蕖的目光也愈发怨毒。
牵完兰芙蕖,柳玄霜才走过来牵她下马。
僧人已在庙门前候着了,几人前是去上了香,而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地拉着兰芙蕖走到住持身前。
“敢问住持,可否给在下算一算子嗣?”
住持上了些年纪,须眉斑白,闻言,笑着颔首。
道,只要在纸上写下二人的生辰八字,便可算二人有多少子嗣。
柳玄霜问她要了八字,郑重地写好,递给住持。
原本满脸笑意的老者,在看到其上的八字时,忽然面色一转。须臾,他抬眼问道:“二位可是夫妻?”
柳玄霜浑然不觉住持的弦外之音,傻乐呵地点头。
住持看着纸上那一对八字,蹙了蹙眉。
这……不应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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