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古香古色的房间门里,角落的香炉也都燃尽了熏香,渐渐发凉。
屋里的氛围僵持了片刻。
作为太子良娣,顾烟此刻已经怀了七个月的身孕。
她一想到太后那里内定下来的太子妃人选也许会是自己的好友,眼眶都不觉更红。
知虞亦是拧着手里的帕子,坐立难安道:“我也不想这样……”
“知不知道,是任何人我都不会有感觉,可是阿虞,怎么会是你……”
顾烟挺着孕肚流泪道:“如果太子妃是你的话,我……”
眼看着她情绪就要激动,知虞连忙起身,“我会想办法的,你别生我的气,也别再说什么要与我断交的话了……好不好?”
少女小心翼翼地勾着好友的手指,对方似乎生出了动摇,却仍是扭过脸去不想说话。
大概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东宫里出来,知虞脑袋里仍然都还有些浑浑噩噩。
偏偏走到半道上,顾烟身边的婢子追了出来
,气喘吁吁道:“姑娘……”
对方将顾烟亲手缝制的荷包递到了知虞手里,“咱们良娣每年都要绣一个荷包送给姑娘,今年没给,也只是怄气罢了。”
“良娣这又让奴婢送过来了。”
知虞接过荷包,不由感到受宠若惊,“那……良娣还说了什么?”
婢子迟疑,声音反倒愈发低了,“良娣说,如果……以后出了什么意外,希望姑娘成太子妃后可以帮她照顾肚子里的孩子……”
少女握住荷包的手指瞬间门僵住。
等那婢子回去复命后,知虞心口的窒闷感顿时浓重涌来。
她不想做太子妃,更不想断送了自己和顾烟多年的情谊。
她已经想了很多办法,包括厚着面皮问过表哥想不想娶自己。
结果……
表哥答应她后,想替她去找太子说清楚时,便被太子“失手”打破了头。
即便太子因此被太后出面禁足了几日,却还是对外放话出去,谁家敢娶知虞,等他日后登基了,便决不轻饶对方。
对于知虞来说,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嫁人的期盼,哪怕嫁给一个普通平民都不会有任何喜欢或不喜欢的感觉。
可顾烟即将临产。
自古女子生育都如迈鬼门关,生产一事更是凶险万分,稍不留神便会丢了性命。
知虞很怕这件事情会影响到好友的身体,心里一日比一日要焦灼。
表哥是燕国公世子,那样尊贵的身份尚且都不够太子招呼两下。
连表哥都帮不了这个忙……
她还能求助谁?
这个问题始终如梗在心尖的刺一般,让幼年便没了父母的知虞陷入万般无助。
当天夜里,知虞原想沐浴入睡,旁的事情等明日再想。
可沐浴中途,水温都渐渐要凉了。
在她身边伺候的婢子香茉出去后,便再也没有进来。
知虞泡在水里等得有些久了,她正要起身,便冷不丁地透过围屏缝隙,瞥见窗纱上忽然被戳了个洞眼。
也许是角度巧合的缘由,知虞甚至能从那洞眼里看到一只眼珠子凑上来东张西望。
知虞霎时被吓得心口一窒,浑身瑟抖难止。
可很快,在对方想要试探推开窗户之前,知虞万分惊悚之下让自己迅速镇定下来。
她强忍住嗓音的颤意,语气如常地吩咐道:“香茉,长宁郡主说了这个时候要过来找我,想来这会儿多半就要到门口了。”
她紧紧攥住掌心,脸色苍白,“你快些去沏些香茶,可别怠慢了郡主和她那些宫人们。”
长宁郡主是太后的外孙女,太后对她向来宠爱得不行,去哪里都是一堆人前呼后拥,对方也时常来找知虞一起外出游玩。
要是在这个时候窗外的太子被一群人给撞见,太子必然要难堪了。
若只是惊动太后,最严重也不过是禁足几日。
但若是惊动了那位……
太子多半是很难下得来台。
果不其然,那窗口的阴影在听到知虞的话后顿时挪开。
对方映在窗户上的影子左右张望了一眼,仓促逃窜时,肥胖的身体甚至还甚是不灵活地摔了一跤,那疼得直哼哼的声音不是当今太子又是哪个?
只等香茉过片刻打外面回来后,便瞧见自家姑娘头发潮湿的坐在凳上。
香茉不由询问:“姑娘怎么了?”
她一面眼睛朝屋里仔仔细细扫过一圈,一面嘴里问道:“听说今晚上长宁郡主要过来是吗?”
可在灯下姿容柔美的少女只是语气不轻不重地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这时候的知虞就像是置身于冰井中,浑身冰冷地坐在凳子上。
她发觉事情到了这一步后,更绝望的不是没有人能帮她,而是连她贴身的婢子都背叛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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