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本就疲惫的心神在一连串的事件下已经到达了极致,突然松弛下来,让精神和肉体陷入了自我保护的机制,李临失去意识,向后跌去,脑子里最后一个想法居然是一句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歌词:
“天亮了天亮了,世界还是好好的。
然而万岁万岁终于和你有个了结。”(注2)
等他再次睁眼,是在一个陌生的医院里,手背上打了针,挂着吊瓶。窗户半开着,可以看见外面茂盛生长的树,今天是个好天气。
房间里有两张床,隔壁床睡着宋锦溪。虽说狠话已经放完了,但李临还是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这算是他恢复记忆后,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这个和自己纠缠多年的男人。
对方沉沉地睡着,五官并没有多大变化,脸颊瘦削了些许,梦里也不大高兴似的抿着嘴。原本的青涩稚气褪去后,乍一看也是个有模有样的大人了。
李临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宋锦溪摆在枕边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宋锦溪皱着眉,睁开眼,关掉定好的闹铃,坐起身下床来,路过李临床边才发觉,“你醒了。”
他还穿着昨晚那身皱巴巴的衣服,手在裤缝边蹭了蹭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有点发烧,所以我……就给你送医院来了。”
他害怕李临说什么一样,赶忙找补道,“不管怎么说,先把身体养好再说。”话毕,急忙溜进卫生间去洗漱。
中途大姐来送了两套干净的衣物,还有合适李临尺码的鞋,让他们换上。宋锦溪躲着李临般,换完就借口下楼买午饭离开了。
房间里只留下李临和大姐两个人。
“抱歉。”大姐开口道。
“你们姐弟俩就只会这一句道歉吗?”李临靠坐在床头,“不过你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当时是我失控了,本来不应该这样直白地告诉你真相,循序渐进的治疗对身体和心理的影响都小一些。”大姐说着,从包里掏出来一张名片,递给李临,“我还是建议你后期和专业的医生聊聊,对恢复有帮助。他是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学长,专业过硬。”
李临把名片退回去,“不必了,我已经清醒过来。”
大姐叹气,把名片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你的幻觉只不过是病情的一部分,它是最明显、最严重的体现,但它对你的影响远远不止于此。”
“它渗透在你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说,”大姐紧盯着李临的双眼,看他不大自然地撇开眼,“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知道的,”李临停了片刻,接着说,“徐姐。”
“我的名字呢?”
李临卡壳了。
“对,我们认识的不久,关系也不算亲近,说不上来还算正常。”大姐说道,“那你在单位里面的那个所谓朋友呢?姓张吧?他叫什么?一直照顾你很多的顶头上司,王总,他的名字呢?”
“除了这几个人,你们公司规模不算小,你还认识谁?你对谁有印象?”
“你和我讲过以前的故事,你注意到了吗?你的室友,你大学遇见的学长,老师,你从没有提过他们的名字,你还记得他们叫什么吗?”
“前几年你一直被困在自己的幻想中,已经忘记了真实的世界,长久呆在玻璃罩里,你还记得怎样在现实世界生活吗?”
等宋锦溪推门进来时,病房里气氛很奇怪。
大姐对李临说了一句,“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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